如果说世上有后悔药的话,此时此刻的楚滦愿意侵家荡产来买上一份。
在那看不见摸不着,又切实存在的无形压力之下,楚滦已经确定,此人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入道境。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诗轻灵,随后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兴许是动作大了些,诗轻灵恰好苏醒了过来。
她刚一睁眼就脸色大变,在察觉到自己被捆住之后,又看到了倒在角落里的自己的三个师弟的无头尸体。
看到这一幕,她眼睛一红,泛起了些许愤怒。
可是当她的目光流转到楚滦身上的时候,却有些意外的发现,此时的楚滦脸上尽是苍白,童孔微微颤抖着,颇有些坐立难安。
“所以你是替谁办事的?为何要为难阵道宗的人?”林季随口问道。
楚滦微微低头,眼珠子转了转。
“前辈...”
不等楚滦想办法虚与委蛇,林季便笑道:“是长生殿吧?”
闻言,楚滦心中一惊。
他勐地抬头,却恰好对上了林季那双一只金色一只黑色的眸子,刹那间,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虽然只是一瞬他便回过神来,但他还是惊得勐地起身。
“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看你近来的因果而已,别急。”林季一只手抱着酒坛,另一只手似是捏着什么。
那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属于楚滦的罪孽因果。
沿着方才他杀阵道宗那几位弟子,林季很快便看到了此事的因由。
“长生殿要对兖州的监天司出手,连带着阵道宗的弟子也一起杀,将阵道宗也引入大势之争?”
“你怎么知道?!”楚滦大惊失色,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你是林季!”
“咦?你认得林某?”林季有些惊讶。
而楚滦在确定了林季的身份之中,心中已经满是绝望。
他突然意识到,林季方才说,他那一头白发是跟人交手折了寿,恐怕说的就是一剑斩了白千娇副殿主两百年道行之事吧。
此事之后,长生殿内部说起林季此人,都是抱着能不招惹便不招惹的心思,他的因果道太过诡异,谁也不知道与他交手会是何等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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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楚滦试探着问道:“林前辈,楚某今天还能活命吗?”
林季看了看客栈中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依旧被捆着,却瞪大了眼睛充斥着迷茫的诗轻灵。
思忖片刻,他摇了摇头。
“恐怕不能。”
“我愿意替前辈办事,背叛长生殿也在所不惜,只要能留得一命。”
“你倒是天生反骨。”林季哑然失笑。
“那...?”
“还是不行。”林季依然摇头,“将心比心,你在客栈中喝酒喝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只臭虫在面前蹦跶扰你的兴致,你会不会顺手将之捻死?”
此言一出,楚滦愣了愣,紧接着竟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臭虫?楚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将楚某比作臭虫!我这瞒天之人也曾是入道境,你这后进之辈...”
话说到这里,楚滦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已经动弹不得。
周遭的天地灵气将他彻底桎梏住,并且压力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