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申请北剧场,申请北剧场干什么?”
“配音啊。”
“方沂,我跟你说,”表演系的二号人物任长虹,面对下了课的方沂,先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拍了拍肚子,“北剧场那不是一般的大了,以前是正规的营业性场所,要卖票的专业剧院,和国家话剧院挨在一块儿的,我们不说拿不拿的下来,先说万一拿下来了,你又输了,你想过你的演艺生涯没有。”
方沂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影响?”
任长虹看着他的脸,是很想吓唬他说些狠话,但感觉太反智了,好比吓唬一个博士生你要是论文不能一次过就教不了幼儿园。
于是他转而道,“不论是你赢,还是赵力芯赢,一定会有人输,是不是,这对央戏来说,不光彩啊,你还想要剧院,声势隆重的大搞特稿,领导怎么会批。”
“老师,你就先报上去吧,我看了学校的通告,就说我们班要搞文艺演出,是有先例的,配音就当是闲余游戏。”
任长虹说,“怎么,方沂,你就硬是觉得你能赢了?我告诉你啊,赵力芯不单单是个小老师,他也是央戏出去的演员之一!”
“我们央戏啊,现在一边当老师,一边当演员,当导演,当制片……揽活儿的,不是一个两个,你去把他斗倒了,批臭了,有什么好处,其他人不团结起来,恨死你?”
任长虹越说越奇怪,他鳄龟一样的圆眼睁大了,“方沂啊,你这么年轻,你怎么有点上世纪运动健将的感觉啊,为什么斗起老师来这么熟练,我告诉你,老师们都很怕这事儿……”
方沂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会告状,“老师,他说我们国内的台词教育,都是垃圾,不如他留学见识到的……”
但任长虹摸了摸下巴,竟然点头,“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啊……是不是垃圾,得看和谁比,你说呢。”
鳄龟端起大茶缸豪饮一口。
“我们剧院都养不活,人家随便一个几十万人,相当于我们的四线小县城的城市,都有剧院的,他们有这个基础在……啊,你还是太年轻,你在京城看到的都是祖国最好的,你以为到处都是这样,误导了你。”
“我们那时候,外地年轻人不要说剧院了,电影都是听说的东西,我虽然是京城人,我是农村户口啊,我小时候看电影,要等放映员来,骑自行车背几盘胶卷……几个月才看一次。”
“现在你跟我说台词,你想想,我们拿什么发展台词,不如别人,有什么奇怪的。”
方沂无奈道,“我能不知道咱比别人差吗,问题是,赵老师……赵力芯,他不是真心想我们好,他是有种傲气在的,他只是鄙夷我们,打击我们,仅此而已。他不在乎的,其实也是我们央戏的前辈创造和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劳动成果。”
任长虹砸吧嘴,表情终于认真了,“他毕竟润出国外了嘛,又特地的跑回来,你不让他炫耀一下,怎么可能呢……这样,你这个事情,我帮你报上去,如果不行,你们私下里想办法比,不要搞的太热闹。其实,这个事情对你的生涯来说,不重要。”
“成。”
在任长虹这里得到准信之后,方沂开始找素材,练配音;任长虹说的对,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职业生涯的一件小事,无论他怎么折腾,过几年总要成优秀校友。他人生面临的精彩太多了。
然而,放大到这一届的32个同学,乃至那时候看热闹的其他人,就可能是他们老了唯一津津乐道的事。
幼年期巨星干的鲁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