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我昨天实在是太说话不经过脑子了,明明知道你尽全力回去救小月。”
“但我还那样说了。”
“真的对不起。”
“···”
苏曜几乎没听进去,只是讷讷的问,“你说她有生命体征了?”
“嗯!”
林小弯尽可能压制住情绪,说,“我们陪着夏阿姨一起去殡仪馆看小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到衣服在很轻微地起伏。”
“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时候如果不是看到所有人都用那种异样的视线看小月,我肯定也不可能下意识的走过去听。”
“呜···当,当我听到心脏真的在跳,那个时候。”
“呜呜呜,真的。”
“···”
抽泣了一阵,她才又强忍着说,“总之,我们现在都在第一医院,你快过来吧。如果小月醒了能看到你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
“喂?你在听吗?”
不知道。
挂断电话,苏曜想笑。
也确实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从兜里拿出香烟,点火的时候才发现手在抖。
难以言喻,这种说不清的情绪。
只是步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家去。
死人?
桉件?
风险?
暂时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马上让优夜带自己过去。
“优夜?”
但是优夜不在家。
苏曜环顾周围,没有发现词条。
为什么这时候不在?
不知道。
脑袋一时间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但思绪还清楚。
“去冬市第一医院。”
在桌上留了出门的纸条后,苏曜打了车直奔医院。
夏弦月似乎是刚从殡仪馆拉到医院不久,苏曜来的时候只看到三个人焦急的在磁共振室外等。
林小弯,以及她男友。
另外则是一个满脸疲惫之色的中年女人。
苏曜见过,那是夏弦月的母亲。名字也在曾经她想给自己却被自己撕的稀烂的股权转让书上见过——夏凉真。
“苏曜···”
一见到苏曜,林小弯主动过来,“现在小月确定脱离生命危险,输了液之后医生给她做全面检查。”
“昨天的···真的对不起。”
她当着其他人的面,给苏曜弯了腰。
但这毫无意义。
苏曜的视线跨过她,跟莫一直接触,再和夏凉真接触。
“···”
能看到她的眼眶还是发红的。但现在只是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大门紧闭的磁共振室。
林小弯道完歉后没得到回应就尴尬的缩回去,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起看着门。
没人说话。
但所有人都注视着门。
“哗——”
再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门开了。
从里面出来两个医生,苏曜看到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胸口挂着副院长的胸牌。
“生命体征正常。”
“身体···从做的各项检查来看,也正常。现在只是因为长时间没获取能量虚弱,所以昏迷。只要输液两天内应该是会再醒的。”
本身不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得出结论。
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明明上一次记录是颈部动脉大出血加上四肢钉的伤口,失血休克。在现场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没心跳和呼吸了。
人工抢救什么都做过,没用。
偏偏过了几天就活了?
这怎么解释?
只能是医院技术不精,差点因为疏漏害死了一个没死的病人。现在再怎么看都只是受了外伤有良好生命体征的病人。
副院长在里面和外科主任在里面看着片子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可以开脱医院责任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推开门面对家属。
“呵呵。”
夏凉真冷笑一声,“行,等我女儿醒了之后,我再慢慢和你们院长说这件事。”
“真的十分抱歉。”
两个医生只能低下头苦笑。
那能怎么办?
只能扛着。
但好在就是他们所有流程都符合正常走向,就算负责也不会太大,而且涉及的人蛮多的,只是说多少会有点麻烦。尤其是对冬市医院的声誉来讲影响实在是不好。
副院长和外科主任亲自推着夏弦月的病床上电梯,回到她的专属贵宾病房。
“现在就是说你们看着病人的情况,如果醒了马上叫我们。”
“我们还得去研究一下关于夏小姐的血小板数据,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
夏凉真根本不鸟两个医生,他们也就只好讪笑一声退出病房了。
苏曜就静静的看着夏弦月。
现在的她脸色苍白,平时总是俏皮的样子不复存在,只是非常虚弱的躺在洁白的床上。
左手插着针头,从袋子里滴下的液体一点点淌进她躯体里。
那被子盖着的胸脯确实在小小的起伏着。
脖子上又重新盖好了纱布。四肢被钉过的地方也是。
“啊啊。”
或许谁也没想到吧。
毕竟连苏曜自己也没想到,就那样看着,然后开始哽咽。
滚烫的热泪怎样也止不住。
莫一直拉了下林小弯,两人悄悄退场了。
“···”
病房里只有睡着的人,注视着她的夏凉真,以及真的克制不住地苏曜。
那声音太过难听。
却又格外真实。
“还是一个大男人,哭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