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一说到冀州刺史贾琮,董卓瞬间懂了。
这家伙,好像也是陈留会盟的参与者之一吧!
只不过存在感实在太低,平日有个军报什么的,都没见过他的名儿。
“文和是说,将冀州刺史之位,给渤海王亲信之人?”
贾诩点点头, “如此,渤海王掌控冀州,将更加得心应手,袁氏势大,所占人口,田地, 人才,皆远远大于董公,唯有联合渤海王, 方能与之抗衡。”
“那这冀州刺史,该封给谁呢?”
贾诩自信的笑了笑,答案显然了然于胸。
“董公,从渤海王发迹过程,不难看出,其最亲信之人,文有沮授,田丰,荀彧,武有赵云,典韦,这冀州刺史,自然在三人之中选出,沮授与田丰皆是冀州人士, 无法担任此职, 人如看, 便只有荀彧, 可担此任了。”
“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广宗战张角之时,便有这几人身影,还立下了不少战功。”
后面的事,贾诩也知道,沮授因为斩杀张宝,跃迁为常山太守,而赵云也因为斩杀张梁,获封常山都尉。
若不是因为法令所限,贾诩其实是想推荐沮授的。
“先生之言,咱觉得有理,冀州刺史,便封给渤海相荀彧,以嘉东郡之功!另外,咱新选的那二十名美姬,也随貂蝉出嫁,送予渤海王!”
贾诩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心想董公对渤海王,真是没的说, 董公好色,人尽皆知,平日里,封官拜将,赠金送银,屡见不鲜,但从未见过董卓将自己选的美人送人的。
打定主意之后,次日朝议,董卓便将兖州的胜利宣告一遍,并对渤海王进行了一番大夸特夸,对于这位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百官也纷纷下场附议。
夸赞渤海王是其次的,讨好董卓,才是主要的。
然而,与过去褒赞完衔接封赏的过程不同,这一次,董卓突然换了议题。
从赞渤海王,道贬冀州刺史贾琮上来。
贾琮本就是袁氏派系,董卓要撤他的职,也没人反对,只是谏议大夫马日磾称贾琮并无太大过错,不如调回雒阳,给个闲职养老。
平日里,董卓看不顺眼的人,拿掉就拿掉了,懒得和这帮老臣讲什么人情世故。
但今日,董卓还有所求,于是先退了一步,同意了谏议大夫的提议。
然后顺势引出下面的话题。
“冀州刺史之位,咱纵观冀州,贤在渤海,不如,便以渤海国相,为新的冀州刺史!”
此话一出,百官顿时明白,为什么董卓今日这么奇怪,竟然跳过了封赏环节,原来是转而封渤海王的人去了。
一国之相,原是朝廷之臣,与国关系不大,但渤海国例外,因为渤海国相,是渤海王自己任命,朝廷承认的。
百官心里都明白,这个渤海国相,其实就是渤海王的人,若是他为冀州刺史,那冀州岂不是……
冀州,并州。
脑筋转的快的官员,已经联想到了。
而知情的荀爽和蔡邕,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用神态与眼神交流着。
蔡邕笑着点点头:恭喜慈明,荀氏出一栋梁之才!
荀爽点头回应:过奖过奖,你蔡氏也不差!
蔡邕无奈无头:可惜老夫只有两个女儿,哪有你荀氏厉害,荀彧荀谌,都在渤海王帐下任职,女儿也嫁了他,和我家昭姬共侍一夫!
荀爽微微昂起头,颇为受用。
他突然想到了这朝中,还有一位荀氏族孙,荀攸,如今,依然做什么黄门侍郎,没有半点长进,要不要干脆送他去渤海王那算了?说不定前程还会好一些。
董卓一进一退,默契的将此事敲定下来。
数日之后,当朝廷任命书到达邺城时,就连刘擎,也大感意外!
惊喜,大惊喜!
刘擎召来众人,当他们的面道:“这董卓太上道了,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似的。”
不难想到,这可能是八面玲珑的贾诩出的主意。
因为连刘擎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封不无可封了。
“文若,此番加官晋爵,得好好宴请一番!”郭嘉已经开始指望荀彧的酒席了。
倒是荀彧,听了消息之后,依然很平静。
“主公,此事真不是你与董卓通气所为?”
刘擎笑着摆手,信誓旦旦的回道:“大丈夫说一不二,此事,我着实不知!照我猜测,应该是徐荣军报之中,有所提及,那贾琮为袁绍筹措粮草,此事做的低调,却不是滴水不漏。”
至少在刘擎这儿,已经漏的底都没了,徐荣得到一丁半点风声,也十分正常。
“该是如此,听闻此番贾琮回到邺城之后,一直告病闭门谢客,不仅粮草都没有赚到,连车架都陪进去了!”
刘擎突然好奇问:“贾琮的车架,去哪了?”
沮授接过话,这事是他经手的。
“于毒将车弄去易阳之后,便拆分了,马是马,车是车,轮是轮,以后,再也没有冀州刺史的悬帐车驾了。”
伴随一纸文书,贾琮可以告别冀州了。
“想不到年前还有如此大事,文若,你为冀州刺史之后,你弟荀谌,便正式为渤海国相吧!”
“臣替友若,先谢过主公,我二人必定为主公大业殚精竭虑,肝脑涂地!”
连荀彧都学会说漂亮话了。
一众人开怀许久,方才离去,离开之后,田丰去而复返。
望着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田丰,刘擎好似猜到了什么。
“元皓,你是不是想说沮叔之事?”
“主公,这第一个刺史之位,难道不是应该……”
第一個刺史,应该归沮授,其实就连刘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董卓这个机灵鬼,将一切都安排了。
沮授不会说这些,但田丰好像是替老友出头的。
刘擎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于公,沮授跟随刘擎时日最久,功劳苦劳最多,刘擎能有今天的局面,几乎就是常山郡撑起来的。
于私,那就更不必多说了!
沮授对刘擎,有养育之恩,叔侄之情。
“元皓,你可还记得,昔日我斩杀张角兄弟,将功劳分于沮叔,他便是一郡太守,而本王,当时也不过一郡太守,如今本王不仅复国成功,甚至身兼并州牧重任,依你之见,未来我给沮叔之封赏,会低过去吗?”
田丰也是门清的人,刘擎这么一对比,好像一切都说清楚了。
当初刘擎是太守,沮授也是太守,现在刘擎是州牧,那么相对应的,若不低于过去,那也下一步,应该也是州牧了。
州牧,牧一州之民,可不是刺史能比的。
“元皓勿虑,天下之大,尽在眼前,伸手便可取,无需苛求一时,莫说沮叔,即便是元皓你,他日或为一州之主,或为三公,皆有可能!”
“主公明鉴,是田丰狭隘了!”
刘擎和颜悦色,不仅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开心。
田丰不是为了自己。
“我就势应允此事,一者文若兢兢业业,为我所谋甚多,你该知欲治好一郡,该有多累,本王能游手好闲,便是因为尔等为本王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