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起床!
郭图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连早起都办不到,谈何大业!”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众人都知道他在说谁,好在厉温见过世面的,心性也成熟,不然肯定忍不了!
狂妄士人,眼高手低,竟敢戏言渤海王!
若是换了典韦,恐怕会在郭图嘴里塞一把飞戟。
郭图无礼,袁绍并未喝斥,甚至未曾责怪,好似眼前之人,都是他的人,这样的话,自然不会传到渤海王耳中。
这时,护军蒋奇上前道:“主公,北面聚了不少黑山军,樊稠军与白波军,也开始动了。”
袁绍一听,急道:“照这三军阵势,似都只以我为敌,光樊稠军与白波军,我军便难以抗衡,若再加上黑山军,想不到,我袁本初会陷此四绝之地!”
东面是封闭的李城,北面是黑山军,而西面是樊稠军与白波军,南面是滔滔大河。
“盟主勿虑,渤海王有言,收人钱粮,替人办事,他本就为黑山军而来,此行,必定为盟主扫除黑山!”厉温道。
听着这话,袁绍似乎明白了其中深意一般,当即回道:“伯冲放心,请转告渤海王,黑山之困若解,二十万石粮草,必定奉上,眼下贼兵蠢蠢欲动,烦劳伯冲再走一趟,告诉渤海王,袁本初求见。”
军情紧急,袁绍再度放了放身段。
厉温拱拱手,默然离去,袁绍立即领众人跟上。
来到刘擎驻地,远远的,众人便见到入口处伫立着八道魁伟的身形。
他们装备着做工精良的细密鳞甲,腰束金兽面带,固定着及膝的披挂,手中握着长长的镔铁长枪,枪尖寒芒闪闪。
好一道威风凛凛的风景!
袁绍心中感慨,虽然不是首次见刘擎禁卫,但每一次,都会被他们吸引。
这种将士,哪个统帅不想要!
他袁本初自然不例外。
厉温上前,禁卫放行,可袁绍一行人上前时,却被禁卫拦住了。
“军营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禁卫道。
“放肆!此乃关东十八军镇袁盟主,竟敢言称闲杂人等!”郭图上前一步,喝斥道。
然而禁卫依然不放行,铿锵回道:“没听说过什么袁盟主,便是袁隗老家伙来了,也不能擅入!”
袁绍脸色骤变,这禁卫竟敢……
厉温连忙劝道:“盟主,军令如山,理解,理解。”
转而又对禁卫道:“袁盟主乃受渤海王之邀,以我为证。”
禁卫道:“看在厉府君面上,我便相信你,不过,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禁卫的意思,是袁绍的跟班都不能进了,郭图逢纪,陈琳许攸,颜良文丑,蒋奇高干,都不能进。
厉温有些咋舌,心道渤海王为了敲打袁绍,真是够狠的,禁卫那些话,估计也是刘擎教的,否则,小小禁卫哪知道袁隗是谁啊!
他又对袁绍道:“盟主,渤海王军中安全无比,你便自行前来吧。”
袁绍怔了怔,觉得今日异常难堪,渤海王刻意针对的意图,昭然若揭。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本就有过节,刘擎如此,自然是希望找些场子。
我袁本初心胸开阔,不予计较,眼下还是大局为重,袁绍心道。
“好!”袁绍爽快答应。
跟着厉温入内,厉温轻车熟路的将他引到渤海王军帐之中,典韦通报之后,马上得到了回应。
不是没有起床吗?
随着入帐,袁绍瞧见,前方案台之上,竹简案牍堆积如山,而刘擎,正埋首其中,认真的批阅,案台一旁,还有一根燃烧得只剩残渣的蜡烛。
袁绍脑中突然产生一个画面:夜凉如水,军帐中漆黑一片,只有案台上亮着微弱的光,光照射在一卷卷文书之上,勉强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一道年轻的身影埋首伏案,专心致志……
渤海王这是……彻夜批阅文书?
厉温也有点看不懂了……昨夜渤海王特地交代晚些带袁绍来,说他要睡懒觉的。
“大王,袁盟主到了!”厉温提醒道。
刘擎突然抬头,冲两人笑道:“袁盟主请坐!待我写完!”
说完,又埋头书写。
厉温就更好奇了,渤海王可很少自己动笔写东西。
袁绍四下一瞥,果然看到一张小案,就像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一般。
少顷,刘擎再度出声,提着一封帛书,走向袁绍,笑道:
“本初,别来无恙!”
“尚可!”袁绍淡淡回道。
“此为你资粮借据,若无异议,便可署名,文书生效,我即可发兵!”刘擎说着将文书摊道袁绍面前。
借据?袁绍困惑的看了刘擎一眼。
“口说无凭,白纸黑字嘛!”刘擎笑道。
袁绍心中五味陈杂,今天不是被人小看了,而是直接被人看扁了!
他堂堂袁氏传人,许人区区二十万石粮草,还要立字据?
连厉温都捏一把汗,这袁本初,可真沉得住气,不愧是能连续守孝六年的主!
“如大王所愿!”袁绍好似已有了心里准备一般,干脆利落的签上名,虽然不知道渤海王为何会使用这种民间把戏,士人重名甚于命,他袁本初自然不会背上一个诈骗之名。
刘擎得到文书,看了一眼,当即冲帐外喊道:“典韦!集结兵马!进攻黑山军!”
看着刘擎如此爽快,袁绍也松了口气。
渤海王虽与他虽有嫌隙,但不得不说,外界所传渤海王之豪爽仗义的品格,是真的,此外,渤海王以民为贵,处处为百姓殚精竭虑,从今晨所见,也是真的!
“大王,黑山军兵力甚多,恐有数万之众,不知渤海王,带了多少兵马前来?”袁绍问道。
这是褚燕伪装的结果,其实黑山军,也就万余人而已,只不过,这万余人,若真开战,也能给袁军造成不小麻烦。
刘擎将文书叠好,置于案上,同时答道:
“袁盟主放心,我率大军一千,必能击溃黑山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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