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典要投效我?”刘擎倒是有些诧异,以过往和他接触来看,他是妥妥的忠汉党,刘擎甚至都没有生出招揽的心思。
“为什么?”
沮授微微昂起头,似有一抒胸臆的想法。
“主公,此事要说起来,已近二十年。”
二十年,刘擎都还未出生。
“桓帝时,延熹八年(165年),渤海王被人弹劾意图谋反,桓帝不忍心诛杀亲弟,便将他贬为廮陶王,只有一个廮陶县的封邑。”
这事刘擎也知道,后来的渤海王位,是桓帝刘志临终前,给弟弟复的,也是因此,王甫开始敲诈渤海王五千万钱,说渤海王复位是他的功劳,渤海王不依,王甫才设计陷害。
沮授接着道:“昔日,郭典乃是廮陶县一小吏,因其勤快可靠,而得渤海王赏识,便将他向上举荐,否则,凭郭典一无背景的外乡人,岂能从一小吏一步步做到县令,又到如今的钜鹿太守的。”
“竟有此等往事,公与,你早知道此事,还说钜鹿郡难度大于赵郡,你竟诓骗与我!”田丰一听不答应,说好的比试,原来沮授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嗬嗬,元皓,你以为我这些年的广平县令是白当的吗?主公随我长大,那郭典,亦是知道此事的。”
刘擎想了想,“如此说来,我少时经商,在钜鹿郡多有便利,我原以为是沮公在助我,现在想来,应该是太守在暗中照拂才是!”
沮授点了点头,笑道:“嗬嗬,我一介县官,广平尚能照顾到,至于其它县,我能量还没如此之大,郭太守,确实对主公有过帮助,而且还有言在先,他此举乃是报当年举荐之恩,并不想主公知道。”
郭典还真是个实诚人啊。
“唉,早知如此,我谋取钜鹿治所廮陶,岂不多此一举?”郭嘉道。
“哈哈哈!”
众人一阵朗笑。
“奉孝勿恼,你可不仅为主公谋地了,还为主公谋得一人才呐!”沮授道。
“哦?”刘擎好奇了起来。
“廮陶长董昭,此人大才,执政才能不在郭典之下,区区县长,是屈才了,主公应善用之。”沮授道。
董昭,刘擎有印象,是迎汉献帝的那个董昭,能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最后选择曹操,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看来,钜鹿一趟,势在必行了。”刘擎道。
收郭典与董昭,相当于收下一郡,加上实际控制的中山郡,以及即将拿下的赵郡,冀州左半郡,已在囊中。
不过,左半郡甚至整个冀州的核心,魏郡,还尚未可知。
“奉孝?魏郡可有对策?”刘擎问道,他深知魏郡难度,所以也没有布置任务那日那般强硬语气。
“主公,在回答魏郡之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主公。”
“是何问题?”
“主公希望,雒阳争皇,谁人胜出?”
郭嘉一问,引得沮授与田丰也望向刘擎。
说出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直接表明刘擎的立场了,刘辩与刘协,支持哪一位。
或者,刘擎认不认这两人中的某一个?
“看我作甚!雒阳争皇,我又不参与,如何关我的事!”刘擎漫不经心的回应着,随后望着郭嘉,道:“奉孝,你若无主意,便直说,休要扯开话题!”
“是么?主公,我们可知道,如今雒阳城中,谁的力量最强,过去我们几人一直费解,主公为何三翻四次帮助董卓此人,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昔日在广宗军营,主公曾对其说道过一句话,‘他日得大胜之势时,莫要忘了今日之败’,主公还记得否?”郭嘉道。
“不记得了!”
郭嘉并未理会刘擎的耍赖,接着道:“从黄巾起,主公便有意设计此人,河东郡之战,主公传书命其收夏阳,扼住匈奴逃兵,美阳之战,主公命他守郿县,坐收渔利,终成三辅第一大功,而董卓为并州牧后,主公曾去拜访,随后董卓领大军进入雒阳,主公,我等与董卓,可是同僚?”
郭嘉将所有事情串起来一说,沮授与田丰也十分吃惊,他们虽然错过了许多,但郭嘉所说之事,他们都听说过。
主公竟然布了这么长一条线?
难以置信!沮授与田丰还是觉得过于不切实际。
黄巾之时,董卓兵败下曲阳,那个时候,主公便打算将董卓便成一枚布局雒阳的棋子?
而在这一年时间之中,董卓传奇般的成长与晋升,一度从发徙边地的囚徒变成了如今的并州牧,如今又在雒阳皇争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郭嘉双目明亮,盯着刘擎,似要从主公眼中找到答案。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番,双双对刘擎刮目相看,若真如郭嘉所言,那主公这布局能力,可真的太恐怖了。
妖镍啊!
还有那王芬叛乱,郭嘉救驾之事,会不会……
两人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都看我作甚!”刘擎挥了挥手,打散了他们的视线,“你二人不要中了奉孝之计,他不知该如何取魏郡,故意兜圈子。”
“主公,雒阳之局……”郭嘉依然咬着话题。
“雒阳争的乃是皇位,诸位皆知我之理想,如今雁门与常山,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安居乐业,我只是想将常山模式,传遍全国各州郡,使天下之民,皆可安君乐业,使大汉,国富而民强!”刘擎说着,愈加大声。
除了觉得略微有点中二,刘擎相信还是有点感染力的。
“主公之心,已在二郡之地证明,我等必会辅佐主公,直至实现!”沮授躬身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非迂腐之人,谁挡在我前面,你们便谋划之,算计之,若还是不行,我便叫子龙文远战之!所以奉孝,魏郡之事,你可有数?”
郭嘉一拢手,躬身回道:“主公,我原想主公无意雒阳,不过主公既有董卓这手布置,我以为不合适再用此谋,所以便战吧。”
刘擎望着郭嘉,瞧他模样,分明是在请战。
“你既有谋,何不说来?”
“嘿嘿,主公,嘉之谋略,不太光彩,前冀州刺史王芬依旧在逃,魏郡作为冀州治所,主公可借此为由,大做文章。”
郭嘉没有细说,不过刘擎大概已经猜到,他说的大做文章,基本就是将魏郡作为王芬老巢来对待了,也就是将之打成反贼。
“那如今呢?如何战法?”刘擎问。
“这……嘿嘿!”郭嘉没忍住又一笑,“主公,此事可借万年公主之名,依旧以王芬为由,为父报仇,明正而言顺!”
刘擎:“???”
万年来常山还不到一个时辰,甚至一顿饭都没蹭上,你就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郭奉孝你可做个人吧,真是鬼啊!
“主公以为如何?”
“我以为此计甚好!说不定还能挣点名声!”刘擎道。
在大汉,替父报仇的人最容易火了。
“那便就此定下,细节问题,我再斟酌一番,给主公一个行动计划。”郭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