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五个月,徐生洲再次回到京城。
说起来,这还是他入读京城师范大学以来,离别校园时间最长的一次,感觉都可以说“阔别已久”了。但校园里除了走了一批人、来了一批人之外,并没有太多变化。包括室友任红山,在徐生洲推门而入的时候,还是穿着个大裤衩,坐在电脑前洒脱地玩游戏。
看到徐生洲进来,任红山就像被捉奸在床,急忙合上电脑站了起来:“徐神,你回来了?”
“怎么几个月不见,变得那么生分了?叫‘洲哥’,或者叫名字也行。”徐生洲放下行李,活动一下腰身,旅途奔波真不是句空话,二等座坐久了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任红山也乘机活动一下胳膊、手腕:“听说洲哥你超勇的,在学术会议上,怼得那些菲尔兹奖得主、名校教授都下不来台,江湖人送诨号‘徐一问’?”
徐生洲目瞪狗呆:“徐一问?这都什么鬼?你是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
任红山小小声地回答道:“大家都这么说啊!论坛、必乎上也有。而且传言你本科答辩的时候,就把一个教授直接给问晕过去了。”
“……他是自己饿晕过去的,跟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徐生洲还想抢救一下自己的形象,“我跟你讲,这次开会,大家是在平等互利、相互尊重的气氛中,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充分交换了对有关学术问题的意见,大家谈得很深很透,增进了相互了解。——我跟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不是反社会人格,平白无故怼人干什么?”
任红山不敢辩解,只是说道:“反正我觉得洲哥你提问题的能力非常强!上次你给我的那个题目,我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才勉强给出答桉,马老师看过之后觉得选题非常好,让我改成英文试水一下3区sci。前不久审稿意见返过来,一个建议直接接收,两个要求小修。”
徐生洲笑道:“那不是希望很大?提前祝贺任同学喜提sci一篇!”
“还得感谢洲哥给我的好题目。”任红山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洲哥,我们毕业要求发表2篇论文,能不能麻烦您再给我出个题目呢?”
徐生洲想了一下:“我给你出题目,马老师不会有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他自己有课题,又要管院里那摊子事,手下还有两个博士后、六七个博士,硕士生更是近二十个,他根本就管不过来。像我这样半路插班进去的,就像是后妈养的,一个星期难得见上他一次,还不得靠自己找路子?”
徐生洲垂下眼帘:“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出个题目。不过一般来说,硕士阶段是学术研究的开始,你们应该在老师的指导下,自主开展学习研究。到了博士阶段,更是要以自己为主,不断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所以,我可以给你出个题目,但你要学着给自己出题目。”
“好,我听您的!”任红山顿了顿又接着问道,“洲哥,你不会又是一年读完博士吧?”
徐生洲活动完身体,找了张凳子坐下:“我也想尽快读完,可是写论文、发论文什么总得要点时间,最后还要论文答辩,差不多是得一年时间。”
“……”
任红山有些无语: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你知不知道汉语里有个词叫“学制”?知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延毕”?你倒好,一年都嫌太长!
他只好又问道:“洲哥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回去继续当校长?”
“不然呢?”
任红山道:“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学校,或者去别的什么科研单位继续从事学术研究呢!”
徐生洲很是奇怪:“我回去也能继续从事学术研究啊!当校长和做科研又不冲突。”
任红山道:“可是没有很好、很高的学术平台,就很难申请到项目,没有项目就没有奖项,没有奖项就没有头衔和职称。像咱们京城师范大学,很多老师都很优秀,科研也做得很棒,就因为平台问题,导致拿不到国奖,申不到杰青、长江之类的头衔,只能在较低层次从事科研活动,甚至高开低走,最后寂寂无闻。就拿咱们京城师范大学的物理系为例,有3名杰青,已经算是比较不错了。可跟燕大比呢?人家物理学院有45名杰青,其中仅2022年一次性就上了7个杰青。你怎么跟人家比?”
徐生洲看着他:“你怎么会关心这些?”
任红山哼哼几声:“拜托!假假我也是研究生,算是半个科研圈的人,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说得很对!其实京城师范大学的平台,已经超过95%以上的高校,更不用说其他连双一流都不是的学校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想得那么远,如此看来,红山兄是也准备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