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饱饭足后。
天色阴的发沉,不见月色,林浩三人便在王宅暂住一宿。
“林大人,晚膳过后,我在宅子后院发现十几架马车,马车制式统一,看似做押运绸缎之用,实则不然。”
“马车的轴承处,有着一层盐霜,虽说经过清扫,但依旧有微量附着,盛放绸缎木箱四角的铁锁扣,附着着一层锈迹,但根据木箱的新旧,铁锈绝无可能如此严重。”
王贲压低嗓音道。
“你的意思是,王仙芝除开贪污之外,还染指贩卖私盐的生意?”
林浩一下便听出王贲言外之意。
明朝的私盐,也就是未经提炼的矿盐,成分主要便是氯化钠,某种程度上来说,会加速铁扣的腐蚀生锈。
“多半是错不了,先前我便疑惑,王仙芝能随手拿出二十万两银票,还有如此之多的私产,光靠在西昌府贪污,根本就做不到,新乡这座宅院更是如此,既然不是贪污所得,那银子从何而来。”
“晚膳过后,便找了个由头,让王老吉那厮领着在宅子中转了转,便发现了马车的存在,这便是从马车轴承处取下的盐霜。”
王贲将用布包裹着的少许白色晶状物,摊在桌上。
林浩用手指沾了沾,送进嘴里,微微发涩,咸味不是很明显,但也足以确定,这就是矿盐。
用马车押运私盐,藏在木箱之中,碰到雨水,来不及遮盖货物,食盐便会顺着水,从木箱中渗透出去,虽说只是少数,但时间一长,便会在轴承这种不起眼的地方,积攒起一层盐霜。
倘若不是王贲观察入微,绝对发现不了。
“莫要作声,待到下半夜,你我二人去探查一番,倘若王仙芝当真贩卖私盐,那么这座宅邸中,肯定还有夹藏。”
“在新乡修筑这么一栋八进八出的大宅院,却从来不回来,家中只有两个儿子居住,若说单单只为扬名,不尽然如此。”
林浩吹灭烛火,起身上了床榻。
王贲则是抱着剑鞘,倚靠在门前,闭上双眼。
王大成则是被王老吉让随从绑了扔到柴房中:“说,那两位大人找你究竟所为何事?”
王大成清楚,自己这堂兄乃是伪善之人,先前在林大人面前所表现出的谦逊,都是装出来的,若是不遂了他的愿,只怕自个没法活着走出这间柴房。
“那位身着绯袍的乃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先前我与他并无交集,此番来到新乡,说让我跟着回应天府。”
王大成略微思索后开口道。
“凭什么你能跟着去应天,就你这样的,连半天私塾都没有念过,老子好歹也是个新科秀才,父亲更是西昌府知县,你究竟给了那位大人什么好处,还有什么隐瞒的,如实说来!?”
王老吉嫉妒心油然而起,王大成哪儿都比不上他,凭什么能得贵人相助,心里一时间极度不平衡。
去了应天府,还有钦差大人相助,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王大成定然是许诺了林大人什么好处,王大成有的他都有,只要清楚底细,便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