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司所属盈利,越过户部,纳入内库府,何人还有意见?”
朱棣审视着朝下文武百官。
所有人皆是低头沉默,哪有敢再出来挑刺的,谁也不想步刘观后尘。
户部尚书郁新突然跪下:“陛下,微臣罪该万死!”
朝堂上,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郁新。
“朕倒想听听,郁尚书怎么个罪该万死?”
朱棣微眯着眼,带着一丝笑意。
“微臣幸得太祖皇帝眷顾,擢升户部尚书,刘观与微臣乃同科进士,那刘观不念及同窗之谊也罢,将反而微臣亲眷囚禁。”
“以此要挟微臣,任地方官期间,在户部运作,替其做平赋税,期间共亏空白银七十一万两,每一笔微臣在家中都有记载。”
郁新诚惶诚恐道,一个劲磕着响头。
“还有呢,你帮刘观运作,他就没许以你好处?”
朱棣表情淡然,丝毫没有情绪上的起伏。
“除此之外,以礼部名义,多次向户部拆借银两,无一归还,达百万两之巨。”
“微臣收受好处,实在无奈,可这些年来,微臣一两也不敢花,所有银两,皆以缘由重入国库,陛下明察。”
“臣自知难逃一死,只求陛下能宽恕家人。”
郁新磕的额头鲜血直流,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怪不得户部连年亏空,原来朝中藏着如此之多米虫。”
“如今大明正是用人之际,郁爱卿迷途知返,朕心甚慰,便免你一死,起来吧。”
朱棣看着郁新身上打着补丁的朝服,无奈叹了口气。
郁新这些年在户部的所作所为,皆被锦衣卫记录在册,倘若真有贪墨之心,早与那刘观一同上路。
郁母久病难医,俸禄十之七八,皆用于寻医问药,平日家中吃的是糙米,就连几十两的朝服,都穿了十几年。
“微臣自知罪孽深重,还请陛下将微臣琼面,流放漠北,算是为犯下的罪孽救赎。”
郁新哭成了个泪人,陛下贤明,竟然如此宽厚仁慈,但他内心迈不过这道坎。
“无须多言,革除你户部尚书一职,贬为庶民,留在应天等候传召。”
郁新越是如此,朱棣便越狠不下心,这些年其在户部,可谓建树良多。
解缙内心暗自一惊,担任内阁首辅多年,却不知朝堂之上,竟然暗潮涌动。
平日除开公务,恪尽职守,否则也不可能买盒香烟,都得倾家荡产。
不过一日,内阁两位阁老,一死一被贬为庶民,看来陛下这是要重整朝纲。
赵四凑到朱棣耳旁,轻声言语。
“山东氏族,孔、赵、钱三家代表已经进入应天,由鸿胪寺卿负责招待。”
朱棣吩咐道。
鸿胪寺卿领命退下。
“山东氏族此番前来,想必是为山东大儒庄庭浩前来,庄庭浩如今尚在刑部天牢,不知陛下有何决断?”
姚广孝上前问道。
“先关着吧,倘若山东氏族一进应天,朕就放人,大明百姓当要认为朕是怕了山东氏族。”
朱棣摆了摆手。
庄庭浩在朱棣眼中,不过一效腐儒生状的垂垂老朽。
所谓天下学子眼中的圣人,在经历过桃源县学的所见所闻,放在朱棣眼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更何况,如今手中掌握着红薯,以及烟草生意,国富民强,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