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锐锋的人第一次接到了老马的命令,这些人没人抗拒不说,反而齐刷刷迈步向山下走去,等消失在夜色中那一刻,曾在天王山山脚下抽烟袋的老汉凑了过来。
“老马,干得漂亮啊。”
老马回头看了一眼,见许锐锋的人都走了,这才回应了一句:“最漂亮的,在这儿呢。”他伸手指向了山下的村庄。
老汉笑了一声:“我说的就是这儿。”
“有了这一仗,许锐锋是谁的人已经不用说了,组织上也会鉴于他这次的表现给予其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话我不爱听啊。”老马立即纠正道:“你要说许锐锋之前犯过错,我没意见,可之后的投降日本子,那都是为了咱。”
“行吧。”老汉靠在山坡上又抽起了旱烟,还哼哼唧唧的敞着:“提起那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
……
山脚下,黑色骏马在疾驰的过程中正跑的酣畅淋漓,突然地面一根由裤腰带绑成的绊马索弹起……
碰。
黑色骏马连带马上的壮汉都摔了出去,拽着绊马索的三名死囚立即松开了手,从树林里冲出一个猛子就扑倒了那个壮汉身上,拎着裤腰带顺肩头就把人捆了起来。
壮汉摔的半边脸都秃了皮了,还紧绷着身体说道:“蘑菇、混哪路的!”
他没想到啊,奶头山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敢截道!
王铭照着脸上就是一口唾沫:“呸,挺大老爷们你不学好,说哪门子黑话。”
“弟兄们,把人扛上,进山。”
这几个人中有人牵马、有人扛着人往马屁股上放,这浑身本事的壮汉就这么的让人给捆了,枪在枪套里始终没拔出来,如今还成了王铭的。
几人回到山里埋伏地,把壮汉往地上一扔,王铭将手里的手枪递了过去:“老马,这是新枪,日本货。”
老马抬手就给推了回去,那意思是枪归他了说道:“我们打进去那天晚上就听出来了满村子的日本枪……”说着话,他看了地上躺着的壮汉一眼:“自己撂吧,还等着我问你啊?”
王铭一脚直接踩在了他脖子上,问道:“说,村里到底什么情况!”
“你们是谁!”
……
夜幕降临。
陆明勋再次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离着挺老远就出声了:“许爷,晚上饭儿都准备好了,河里刚捞的大鲤子,那家伙得七八斤呢,起来喝点啊。”
他没客气的直接伸手推门,门没锁,可刚推开的瞬间,许锐锋竟然就站在门口,衣着整齐,不像是才享受完的样子。
“唉,许爷,那俩娘们不符合您的胃口?”
再提鼻子一闻,屋里没有烟味儿:“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烟膏也不合口味啊?”
“许爷,那可算是招待不周了,这要是让我们大当家或者大公子知道了,还不得扒我一层皮啊。”
许锐锋赔着笑说道:“哪能啊,实在是我和我兄弟惦记家里的事,没心思啊。”
说着话,三个人顺着小院往外走:“这上午啊,我们刚来,也实在不好意思和你说,我家里媳妇还大着肚子呢,眼看就要到日子口儿了。你肯定听你们大当家说过,我们家四代单传,就惦记着这个孩子……”
“要不然能一来了便想往家里打电话么。”
陆明勋可不知道许锐锋用‘电话’这俩字得到了多少信息,起码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村子没有和外界联络的便捷通道。
“许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啊?要走啊?咱不是说好了在这儿多住几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么。”
“我跟您说,以前我们山上的弟兄哪次去北满,老鹞鹰也没让人白不呲咧的回来,最损都是一卷子银元外带最好的烟膏,你这……不是让我没脸了么。”
“兄弟唉……”
许锐锋热乎的紧握着陆明勋的手:“事儿呢,是不差这一个晚上,可你得理解我这心情不是?哥哥是地头蛇,离开了自己的地界,浑身上下那么不舒服。这么着,晚上吃完了饭,你借我们俩两匹马,行不?”
“马倒是能借……”
后面的话他可没说出来,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马可以借,可谁知道你这突然出现算怎么回事?你这带着个人就这么摸上来了,还不能让人明白明白了,真出了事,那玩意儿谁能作保啊?到时候在因为你让奶头山和日本人闹不愉快了怎么办?”
陆明勋真不是心疼两匹马,他是怕万一,马占三的事,大家伙可都知道,你许锐锋要和他老人家一样,以后江湖人提起这一段来不得说难听的么?哦,人家把你骗了,你好吃好喝答对完,还给人送到马背上给送走了,这玩意儿好说不好听啊。
老许呢,也不接话茬,让陆明勋的理由直接干在那儿了,最终,只能说出口一句:“先吃饭,许爷,咱先吃饭,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他琢磨着,去哈尔滨的人吃完了饭总该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