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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斗战胜佛!”
看到李彦站在这尊佛像前停下,智愿禅师有些奇怪,但还是双手合十,躬身拜下。
高求奇道:“这是什么佛?怎么从来没听过?”
李彦目光微微闪动:“此佛出自前唐圣僧玄奘所译的《佛说三十五佛名礼忏文》之中。”
智愿禅师微笑:“不想檀越连这本佛经都知道,此乃礼拜常住十方一切世界三十五佛的修行法门,除障灭魔,功德回向,功德广大,神通无量,是佛法中的如意瑰宝。”
高求打量:“为什么别的佛身都是金身的,这却是蓝色身躯,还抱着一具盔甲?”
智愿禅师解释道:“这便是斗战胜佛的外相,持诵斗战圣佛,能消过去生中,所造傲慢罪业,若见法身,才可悟神通。”
高求明白了,这意思就是他悟不了。
他嗤了一声,好似多了不起似的,然后狠狠瞪着众佛像看了又看,看到眼珠酸疼,也没看出什么外相法身的区别,低声道:“林公子,你信吗?”
李彦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那三头六臂的法相,轻轻嗯了一声,又来到第二尊排斥性较小的佛像面前:“这是什么佛?”
“南无旃檀功德佛!”
智愿禅师依旧是先行礼,后介绍道:“持诵旃檀功德佛,能消过去生中,阻止斋僧的罪业。”
高求看了又看,落入眼中的,是通体蓝色的佛像,右手触地印,左手定印。
李彦看到的,则是一尊通体流转着金辉的法身,同样有六臂,各持不同法器,隐隐间带来的威圧感,完全不逊于前面那尊三头六臂的法身。
而三十五尊佛像中,唯有这两尊佛像内所蕴含的神通,他可以接受,并且在看到法相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有了些头绪。
眼见李彦盯着两尊佛像看来看去,智愿禅师却告戒道:“檀越切勿‘贪得’,世上的人没有不想要求神通的,却不知‘神通’之自性,盲修瞎练,误己误人,若不可悟法身,可日日来此参拜,久而久之,必见真谛!”
在智愿禅师看来,佛性再深厚的人,也不可能第一次就堪破外相,见得法身,所求的是勾起对方的兴趣,正是“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
这就是《维摩经》里面的话,佛门从来不否认,他们会先给信徒甜头,将他们招入门下后,再言其他。
李彦则是赞同前半段:“大师所言有理。”
他正是知道了其他佛像罗汉所展示的神通自性,才会毫不迟疑地拒绝,甚至连卡了许久的唯识劲第六识也决断放弃。
这份果断,无形中已是过了贪得的那一关,才能顺利地见到法身神通。
只是见到法身,距离自己领悟其上的神通,还有一段路要走,这又是对心境的考验和磨砺。
在李彦看来,这种过程或许比起结果更加重要。
因为“过程”消化后,完全是自身的修炼食粮,而“结果”的神通,在一段时间内他肯定也是只能跟着对方学,别指望去改变什么。
所以相比起看了半天,觉得啥也没有,是不是自己被耍了的高求,李彦目前也没有领悟到神通,却无半分焦虑,回到天王殿正中,回味片刻后,开口询问道:“当年贵寺的真定禅师与明尊教交战的全过程,不知可曾留下记录?”
智愿禅师对于他的表现有些诧异,一时间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闻言道:“这倒是有的,请檀越稍后。”
他唤来了寺内僧人接待,自己亲自去取了一卷经卷来:“这是真定师叔的日录,其中就有与明尊邪教的交锋。”
李彦接过,花费半刻钟时间仔细翻阅了一遍,已经了解仁宗朝年间两教交锋的大致情况:“原来真定禅师持诵光德佛号,消过去生中,一切瞋业,想来那瞋业最重的邪教徒,最是禁不住这等神通。”
智愿禅师露出崇敬之色,念诵佛号:“南无光德佛!”
高求不关心南无这个,南无那个的:“禅师,我们想要找的是明尊教贼子,贵寺的所谓神通难学,现在又没有别的发现,绕了半天,不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智愿禅师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李彦则道:“有了大相国寺与明尊教之前的冲突,我已经有了些想法,高提点,我们此来也已经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智愿禅师对于明尊教其实不感兴趣,关切地道:“檀越何时再来天王殿,老衲恭候!”
李彦微笑:“大师客气,下次一定来。”
双方行礼后,他带着高求,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去。
智愿禅师目送着这位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空落落的,有种好处被人拿了去,却未能得到回报的感觉。
相比起被白嫖的智愿禅师,高求跟着一起出了大相国寺后,已是迫不及待地道:“林公子,真的有明尊贼子的线索了吗?”
李彦带他远离了后面的逻卒,才开口道:“我怀疑班直侍卫内,有明尊教的内应。”
高求脸色剧变:“班直侍卫,那可是守护官家的近卫,这话不能乱说,可有根据?”
李彦最关键的根据,就是官家弑母的消息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认为向太后的衣带诏在“左命”手里的,只会是宫内涉及或目睹抢夺密诏的人,吕师囊设计引“左命”出来,目标是太后密诏,从这点上来看,明尊教在宫内很有可能埋有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