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歌建议:“要不你们试试?”
张宣往后靠到沙发上:“那算了,我是老板,她打了我要被开,打不赢我也要被开,人家找份工作不容易,养家糊口的,我还是不为难人家了。”
陶歌听笑了:“得了吧,要不是你要,我根本不想给你,这人给我当秘书特别好用。”
张宣感谢说:“谢谢,你对我真好。”
陶歌翘起二郎腿:“知道我对你好了?不过我还可以对你更好,你想要的姐都能给你,包括姐。”
张宣:“.”
呸,忒不正经了点。
老男人起身,“走吧,她们在楼上,我们上去看看,菜应该快好了。”
陶歌拿起包:“确实饿了。文慧的饭吃一顿少一顿,今天姐要多吃半碗。”
晚饭很热闹,看着满桌子菜,张宣也是食欲大增,如同陶歌说的,文慧的饭吃一顿少一顿,硬是多吃了一碗饭。
由于外面下雨,饭后没法散步,娱乐活动就是玩牌打升级,打牌只要4个人,6个人多了两个人,张宣很识趣地让了位置。
然后五个人抽牌,牌面最小的出局,结果文慧手气背时到了姥姥家,抽了个最小的2。
张宣围着几人看了个把小时,发现双伶和董子喻的牌技最好,陶歌最菜。但都抵不过运气爆棚的邹青竹,把把两个王打底,真是不给人活路了。
中间张宣尿憋,去洗漱间上厕所,推开门没想到文慧正在里面漱口。
四目相视,无言的两人眼神碰撞在一起就没有再移开
良久,文慧低头把口里的水吐掉,牙刷伸到杯子里搅几下,倒掉杯中水,放好杯子,然后直起身往外走。
张宣左手下意识探出,抓住了她左手腕,文慧顿了顿,停在原地、微抬头盯着他眼睛。
三秒后,他无声无息收回左手,文慧迈动步子,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瞧自己干得什么事啊?老男人右手拍在额头上,吐口浊气,进了里间的厕所。
今夜没有星星,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个娘们肚皮上去了,天地间除了雨落声,一片漆黑。阳台上的张宣凭栏呆呆地望着外面,电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到梧桐树上,显得有些愕人。
雨水打在石子路上,声音清晰可闻,冗长沉默中的他最后吁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客厅时又吁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怎的,他此刻想吸烟,摸摸空空如也的衣兜,心里有些烦闷。
不想再看文慧一眼,感觉多看一眼,心里的烦闷就更甚几分,临了他打把伞,跑回了宿舍。
欧明在,张宣踏着湿漉漉的鞋子进去就喊:“老欧,有烟丝没?”
欧明转身看过来,“宣哥,你怎么回宿舍了?”
张宣有点魔怔,有点迫不及待,伸手催促:“快,先来根烟。”
欧明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了,但本能地摸出旧铁盒子,递一张方形白纸给他,接着又抓了一把烟丝放白纸上。
张宣熟练地卷成喇叭状,末了用舌头舔湿白纸把接口封好,凑头到欧明的火机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再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安然地慢慢吸着,吧嗒着火星子,整个人平静了,感觉又从溺水中活过来一般。
他在想,自己这辈子更富有了,却突然多了很多烦恼,还是简单点好啊。
闷闷地吸完半支烟,张宣问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欧明:“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欧明回答:“之前下大雨了,老魏和老李去帮沈凡搬东西去了,我脚扭了一下,就留在宿舍没去。”
张宣看向他脚踝,“你没事吧?”
欧明扭扭脚,“没事哦,就当时有点痛,涂了点跌打伤后,现在不怎么痛了,只是还不能太用力,睡一觉就应该会好。”
随后欧明问:“你今晚在宿舍睡?”
他感觉自己今晚的情绪不对劲,回去可能会被双伶察觉,但想到陶歌来了自己就跑了,又不太礼貌。
于是说:“先待一会儿吧,等会回去。”
翻了翻欧明的毕业论文:“怎么样了,导师那一关过了没?”
欧明高兴说:“过了,大家都过了。”
张宣把论文翻到末尾,又问:“马上要毕业了,你工作呢,有着落了么?”
欧明轮着手里的白卷烟,“还在等,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张宣本想问要不要帮忙?可又怕打击他的自尊心,想着要是没成到时候再帮着想想办法。
同欧明吹会了牛,连着吸了三根烟,魏子森和李正也没回来,他到底是没在宿舍过夜,拿着伞又奔向了教师公寓。
路过小礼堂时,碰到了王格格,今天罕见地没穿红色。其实这姑娘不穿红色也蛮好看的。
迎面相撞,张宣礼貌笑笑就想过去。
没想到王格格出人意料地喊住了他:“张宣!”
张宣闻声停下了脚步,瞧向他。
王格格笑说:“我不知道喊你张宣对不对?会不会冒犯你?”
张宣跟着笑了笑:“名字就是用来称呼的,喊名字属实正确。”
随后问:“你这是从图书馆回来?”
“对啊,要毕业了,想着在图书馆多呆会,就呆到了现在。”
说完,王格格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留言本和笔,递到他跟前:
“我喜欢你很久了,要毕业了,帮我签个名吧。”
突如其来的表白,张宣人都傻了,不过稍后他又定神了很多,因为他从这姑娘眼中没有看到占有欲,更没看到蠢蠢欲动,似乎说这话只是道一桩往事,了却一个心愿。
“谢谢你的厚爱。”张宣接过本子和笔,认真地翻开,发现这留言本上已经留言了很多,当他准备翻到后面时,王格格出声了。
只见王格格凑过来翻到第一页:“这一页我一直让人空着,你到这里留言吧。”
张宣缓沉了下心思,问:“你希望我写点什么?”
王格格好像早有腹稿,“你就写“我知道了”四个字吧,后面再随意送我一句祝福。”
我知道了?
老男人的心更沉了,沉甸甸的,拿笔开始认认真真写:我知道了。
到这,他搁笔停了小会,接着有感而写:生命长河中留不住的是年华和往事,留不住的是时光,留下梦和回忆。愿多年以后你我认识旧友共饮老酒,一醉方休,唱一句青春不朽。祝心想事成,一帆风顺。
本来按照他的性子,这种毕业留言基本就是一句话带过。
可看到这满页白纸,听到她的一腔表白,再联想到今晚自己的愁绪,就多了写几句。
事毕,把本子和笔还给她。
刚才脸上还挂着笑的王格格接触到本子时,有点哽咽:“你写得真好,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张宣回。
王格格再次看一遍留言,随即收好笔和纸,说:“不早了,我回去了,祝你和杜双伶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谢谢。”张宣第三次说谢谢。
王格格走了,踩着地上雨滴花消失在路的尽头。
张宣望着她的背影,好久好久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