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驻兵一事可以打击李珲威信,从而当朝鲜之中隐藏的人浮出水面,发动叛乱。”
“届时、新王继位,必然会为了取得正统的地位,向我朝献媚。”
“到时候,或许可以提出要求,加大对朝驻兵。”
陆文昭说出了朱由检的想法,在朱由检看来、对朝鲜、日本这种人口超过千万的国家,仅仅用屠刀是很难征服的。
最应该用的,还是驻兵有利益的地点,再以明朝的藩贡体质,以文化来渗透他们,最后再将文化渗透差不多的时候,忽的搬出其它有色人种。
这个时候、就可以用肤色、礼仪、文化来区分敌我了。
没有蒸汽机,就没有轮船、没有火车,也就无法实控大面积的疆域。
向西开拓?可以开拓,但是打下中亚河中地区后,就达到了极限。
对于有法理的,比如三宣六慰、旧港、吕宋总督,安南都统司等等,都可以以“王化”来收复治理。
南洋苦西夷久矣,大明必须用一个大国的身份,拯救它们,并留在当地,为当地的教育出一份力。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免有些得意。
马上十二岁的他,只要不像自己的那几个祖宗一样磕点药,按照朱元璋、朱棣、嘉靖和万历的血统体质来看,活到六十岁属于轻轻松松。
四十多年时间,足够将这些地方初步的传播大明文化了。
不过要打仗、就需要银子,银子不够、粮食不够,一切都是空谈。
打仗要银子,迁移百姓要粮食,这两点是重点,代表大明能不能渡过漫长的小冰河期。
清朝能熬过,是因为大旱被明朝扛了,而之后从1644~1720年的低温期,又因为入关时制造屠杀,人口少,土地多,导致勉强能活下去。
清朝屠了多少汉人?难以计数,朱由检不可能效仿来屠戮自己的百姓。
所以他必须在天启七年以前,完成干旱最严重的山西、陕西、山东、河南等地的百姓迁移。
只要把最难的十七年大旱熬过去,剩下的低温期,可以慢慢迁移,或者利用东南亚粮食北运,分往各地常平仓来抗旱。
朱由检揉了揉眉头,随后抬头看向了卢剑星道:
“御马监眼下的粮食,全部贩卖辽东,以你的门路需要多久可以贩完?”
他的这问题交给了卢剑星,而卢剑星却面露难色道:
“加上南场和四川的粮,不交田赋的情况下,那就是一千六百万石,这么多粮食、恐怕需要三四个月才能抛售完毕。”
“依卑职之愚见,还是应该在辽东全境设立皇店,以皇店贩米来打压辽东日益高涨的粮价。”
卢剑星的话让朱由检皱眉,但也知道这是事实。
一千六百万石,拿到辽东去贩卖,必然是能赚不少的,但时间太慢,运输时间也很长。
交给皇店的唯一弊端,就是和偷偷卖军粮的辽东将领、家丁容易撞车,引起不满。
朱由检还是准备等先收拾了山西,再收拾辽东。
但眼下看来、要想收拾山西的同时,维持御马监的运转,那就必须先设立皇店。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曹化淳道:
“你叫人写信给承恩,支三万两银子,在辽东全境开设皇店,限时一个月!”
说罢、朱由检又看向卢剑星道:
“你和承恩去做,这一千六百万石粮食卖完后,留七百万两银子,其余银两全部前往湖广和四川买粮,必须在春种前买完这笔银子的粮食。”
“卑职领命!”卢剑星作揖回礼,而朱由检紧锁着眉。
御马监的粮食,他不是为了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满桂和大宁三卫,以及准备在明后年收拾的河套。
河套的开垦难度,要比大宁三卫低,但即便如此,十数、乃至数十万、上百万的百姓迁移,屯垦三年所需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年吃走御马监全部粮食都不是难事,更别提朱由检还得供应大宁三卫了。
等收拾了山西、河套,确定辽河中下游平原可以开垦的时候,就是收拾辽东,收复铁岭、开原等地的时候。
努尔哈赤如果到时候还在山里,大明就可以北上击垮土蛮和科尔沁,占据科尔沁草原,以及松嫩平原。
在山口纷纷设置石堡,以小股人马进行骚扰,等他们精疲力尽,便是一举建功的时候。
当然这是计划、而计划往往不会有变化快,但计划也会随着变化的变化而变化。
“密切关注老奴的动向。”朱由检最后交代一句了陆文昭,便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陆文昭和卢剑星见状,纷纷作揖退下,而曹化淳则是上前道:
“殿下、御马监运粮去大宁三卫的人看了,确实可以开垦,但耗费的精力确实巨大。”
“据前往的御马监太监所说,三头耕牛公用一个犁,才能犁开草甸,每犁三分地,便要换一根绳子。”
“满总兵也承认,便是十万人前去,上万耕牛共往,恐怕在正旦节以前,也顶多只能开垦一二万亩罢了。”
“速度不错了。”闻言,朱由检微微颔首,又道:
“若是可以,让满桂他们先试试兴修辽泽的水渠,建立堤坝,随后用沙地填入辽泽,或者引老哈河、辽泽水入沙地,圈养牲畜,以牲畜的粪便来丰富沙地。”
朱由检知道,大宁三卫南边是辽泽,西边是沙地,只有几万亩容易开垦的耕地。
但沙地和沙漠不同,沙地经过育肥之后,再引水源,便可以用来种地,并且大宁三卫的沙地,是放牧不良导致的,而不是缺少水源。
只要把老哈河的水接到沙地,再育肥,那可以开垦十几万亩耕地,养活数万人。
能多养活一点是一点,总比没有土地被饿死强。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随后摇头转身走入了书房。
曹化淳跟了上来,随后便见到了朱由检执笔,铺上了画卷,曹化淳见状,便招呼太监们取来颜料。
一叠叠价值千金的贵重颜料被端上来,随后被朱由检一点点涂抹绘画。
不得不说、继承了崇祯身体后,朱由检的国画和书法、曲艺真是一夜间就得到了成长。
即便他没有学过国画,但随着身体的肌肉记忆,脑中的记忆,还是很快就绘出了深山石桌、一女将身着甲胄,解鞍休息的风景。
“呼……”
稍微松了一口气,朱由检再次提笔。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写完、朱由检让人把画裱起来,而曹化淳端上了冰饮,并询问道:
“殿下是写给秦老夫人的?”
朱由检饮了一口,微微颔首道:“先送给皇兄,请皇兄调兵部军械所的甲胄前往石柱,顺带以皇兄的名义送上这画。”
“这……是……”听到自家殿下所言,曹化淳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微微颔首应下了。
不过就好似朱由检爱护自家皇兄一样,哥哥自然是更为爱护弟弟的。
“我哪里需要弟弟让名啊,吾是皇帝,天下皆知吾名,这名还是让给弟弟吧。”
画拿到养心殿的时候,朱由校正在和皇后张嫣一同用膳。
曹化淳交画的时候,朱由校心中一暖,但当即对魏忠贤道:
“让人取来我刚刚弄好的齐王金印盖上去,再告诉秦良玉,不要辜负弟弟的苦心。”
“奴婢领命……”魏忠贤闻言,当即让人拿出了一块云虎金印,沾染印泥后,便盖上了画中。
朱由校接过金印,单手递给了曹化淳道:“不用告诉弟弟是我雕的。”
“这……万岁……”曹化淳手忙脚乱的接过,而朱由校也笑着侧头看向皇后张嫣道:
“宝珠、你需要像我一般,爱护吾弟。”
“万岁与齐王之情,早就传的整个北直隶都是了……”张嫣微微笑着,美艳的模样,让旁边的一些太监都咽了咽口水。
朱由校看的也是心痒痒,毕竟新婚不过四个多月,还有一些新鲜感。
看着吃的差不多了,朱由校也摆手道:
“行了、撤膳吧。”说罢、他又对张嫣道:“今夜去你的坤宁宫。”
“是……”张嫣红扑着脸蛋,好似要滴出水来,而朱由校咧嘴一笑,当即便拉着张嫣要走。
不过在走之前,他顿了顿脚步,又转头对曹化淳道:
“对了、化淳啊,我做了一个二丈的货船模型,你叫人搬去给弟弟瞧瞧。”
“如果没有问题、可以先用之前天津水师和登莱水师阴干的木头来先弄货船。”
“奴婢领谕……”曹化淳作揖回礼,而朱由校见状,也笑着拉着张嫣向坤宁宫跑去。
魏忠贤等人见状,纷纷跟上,不过倒是不忘留下了十来个太监,供曹化淳驱使搬运货船。
曹化淳看着皇帝和皇后,魏忠贤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后,便按照指示找到了那艘货船,并且在见到的第一时间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