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的脸黑了,望向了贾母。
门外又传来了声音,“说是宝二爷的事。”
“宝玉?”
王夫人倏地站起来,目光望向了门外,“快,快她他进来。”
“是!”门外应了一声。
门开了,一股寒风裹夹着几片雪花扑进了房内,袭人走了进来,急声道:“老太太,太太,出,出事了.....”
王夫人急了,“宝玉怎么了?!”
“宝二爷刚刚在灵堂外昏倒了!”
贾母一惊,“什么?!”
袭人:“不过现在没事了,已经送回府了。”
贾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袭人看了看贾母和王夫人,又看了看贾赦等人,方答道:“回老爷的话,后街的瑞大爷说宝二爷身子弱,就,就让他回去,不叫他给太爷守灵....还有环三爷和兰哥儿.....宝二爷出了灵堂就昏倒了.....”
贾赦、贾政两张黑脸上的眼珠子对望了一下。
贾母两眼闪着光,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王夫人的声音透着悲愤,“是,我不该说那些话,你们有什么怨冲我来,为何将宝玉牵扯进来,,宝玉他还只是个孩子.....”说到这里王夫人的眼中竟闪出了泪花。
尤氏一撇嘴,低声道:“惜春也还是孩子.....”
这话虽轻,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中。
王夫人立刻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尤氏。
贾政脸一红,不满地瞪了王夫人一眼。
贾珍:“是我嘱咐的贾瑞。”
王夫人立刻嚷了起来,“老太太,这也太欺负人了,不说这是娘娘的意思,就是作为晚辈宝玉也是有这个权利和责任.....好,好,东府出了个郡主,攀上了太上皇的高枝儿,就瞧不起荣府了,这是根本没把荣府当做自己人,罢了,强扭的瓜不甜,省得以后撕破了脸大家难看,不行就分家.....”
就在这时,一个森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谁要分家啊!”
门啪地被推开了,又是一股寒风裹夹着几片雪花扑进了宁安堂内,寒风中出现了贾珝那魁梧的身形。
大堂里立刻鸦雀无声。
此时,寒暄的礼仪和虚伪的热情都显得是那么多余了,贾珝径直走了进来,在正中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贾母:“怎么样了?”
贾珝没有搭话,看了看王夫人,慢慢地转过了头,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袭人,“过来!”
袭人一脸惊慌地走向贾珝,“奴婢见过家主。”说着便要行礼。
啪的一声,贾珝一掌扇去!
袭人被打得摔倒在地,左侧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口鼻有鲜血溢出,看的贾政眉头一皱,又瞥见贾珝阴沉的脸,叹了口气。
王夫人的眼里冒出火来,她死死地捏着手中的那串念珠。
贾珝澹澹扫了她一眼,问袭人,“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袭人坐在地上愣愣地流泪,听了这话,她慌了神,立刻答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再有下次,将你送到矿上去。”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袭人脸色惨白,连连答道。
贾珝满意点了点头,“去让宝玉他们过来守灵,告诉他们,我晚一点会过去守灵。”
“是。”袭人将地上的血迹擦掉,站起身退了出去。
“王氏!”贾珝的声音既冷且硬。
贾赦、贾政、贾珍和尤氏都是一惊。
贾母也惊得把头望向他。
王夫人也慌了神,愣愣地站了起来。
“不要以为娘娘请下来喜脉你就可以在家中肆意妄为了,本家主要想处治你,有的是理由,单是七出你就犯了多言、妒和窃盗。”
王夫人握着念珠的手微微一颤,她把目光转向了怔在那里的贾政,眼中满是惊惶和乞求的神色。
旁边的尤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想起她眼中的那丝狠毒,暗暗叹了口气。
贾政闭了下眼睛,站了起来,翕动着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王氏怎么说都是娘娘的生母,如果.....这会连累娘娘的名声,而且,宝玉还小,总之,这种事好说不好听.....”
贾母说话了,“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贾珝仰天吁了口气,徐徐说道:“以后你就在家中安心礼佛吧,至于二房的俗事,就交由李氏做主.....还有,以后不准许你和王家再有私信往来,若是再被我发现,就送宝玉去西山挖煤,我说得出,做得到。”
“是。”
王夫人的手指使劲地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念珠。
贾珝也不在意,转望向贾珍,“有些事情,我不便和你说,但你放心,这不是宁国府的遭难,而是整个贾家的耻辱,不仅是敬大伯,这一笔笔血债我都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向他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贾珍完全懵了,哪里知道怎么回话。
贾赦和贾政对望了一眼,也是十分诧异。
贾母多少听贾珝说过些,她一转念便明白了。
............
“当心,别烫了手。”贾珝叮嘱道。
黛玉:“没事,不是太热了。”揭开罐上的盖子,又捧起罐子小心地将姜汤倒进桉几上碗里。
端着那碗姜汤走到贾珝面前,“正好,不凉也不太烫,赶紧喝了。”
贾珝双手接过了碗,飞快地一口便将那碗姜汤喝了。
黛玉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双手接碗时又说道:“你这在外面冻了大半日,又要去守灵,不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哪里能扛得住。”说着又倒了半碗温水,递给贾珝,“别逞能,五更天就回去休息一会儿,说不得皇帝会召你入宫。”
贾珝拿她无可奈何,漱口后将碗放在桉几上,“行,五更天后我会休息的。”
黛玉又接过紫娟手中的手炉塞到他手里,兀自唠叨,“你抓紧去吧,省得四丫头醒了你走不掉,夜里冷,让他们多点几个火盆。”
“行了。”贾珝手一挥,“天冷,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
.........
位于阜成门大街的陈府此时已经被东厂番子严密监视,陈府后街外,有十几名番子把守,他们正蹲在墙根底躲避风雪,他们或坐或蹲着,围在一起喝酒,边上还放着几只用油纸包裹的烧鸡,众番子一边吃,一边说笑,丝毫没注意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街头。
“射!”随着一声低喝,数十只箭失同时射了过来,十几名番子发出一阵惨叫,全部中箭倒地,这时,陈府后门开了,几辆马车从门内冲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那些黑衣人也随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