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珝掀开车窗,“怎么样了?”
闫明:“启禀大帅,一共进去了三波人,全部被封锁在了里面。”
贾珝转头望向陈瑞文,陈瑞文没好气道:“看我干什么?我说话又不好使!”
贾珝尴尬地笑了笑,手一挥,“开始吧!”
“诺!”
闫明立刻下令,“抓人!”
尽管外面纷纷扬扬下着雪花,但马车里却十分温暖,陈瑞文拈起一枚棋子重重地下在棋枰上。
贾珝瞄了一眼神态雍容闲适的陈瑞文,不露声色地也拈起一枚棋子轻轻地下在棋枰上。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了三声爆响,陈瑞文眼光一闪,“他们真的是禁军!”这是军方专用的示警信号。
贾珝:“肯定有禁军,不然这么多人也进不了营房,不过也没这么糟糕.....”
陈瑞文神色严肃起来:“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珝身子往前一顷,在陈瑞文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瑞文脸色立变:“什么?他现在哪里?”
贾珝微微一笑,“马尚是个聪明人,这会子肯定已经躲进了最近的贾家客栈。”
陈瑞文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贾珝:“这样也好,省得见面大家都尴尬。您说得对,大家心里都有了小九九,都在为自己和身后的家族考虑。我就好奇了,一个土埋到脖子的朱厚炯怎么能让他这么心甘情愿的冒这么大的风险?利益?不像啊!难不成,治国公府有什么把柄捏在了朱厚炯的手中?”
说完又拈起一枚棋子啪地下在棋枰上。
陈瑞文却头也没抬,只是在棋枰上又下了一枚棋子。
二人又过了十手,贾珝将手中黑子一扔,“说话算话,您老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陈瑞文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知道,朱厚炯是被人下了药,是你,还是皇帝?”
贾珝先是一怔,接着一笑:“都不是。”
陈瑞文脸色一沉,“难不成会是朱载垢?!”
贾珝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答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您,准确说,是水溶帮朱载垢下的药,朱载垢还没这个胆子。”
说到这里,不解的望着陈瑞文,“当年几家都养了情报网,您老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瑞文平静地答道:“齐国公府和缮国公府之所以到现在还是国公爵位,就是因为当年将军权和情报网都交给了皇室,这是额外的恩赏。”
贾珝连忙问道:“北静王府是不是因为交出兵权才.....”
陈瑞文下意识反驳道:“不一样,他是宗.....”到嘴边的话被咽了下去,不满地瞪了贾珝一眼。
“宗室?水溶是宗室?!”
贾珝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着陈瑞文,“他是太上皇的私生子?”
陈瑞文盯着贾珝看了一会儿,“太上皇三十几年没有出过宫了,哪来的私生子?”
贾珝:“难不成北静王一脉是改了姓?!这事就有意思了,您说说,我可爱听这些了。”
陈瑞文徐缓地说道:“.....说什么?说什么你也听不懂。”
贾珝乐了,“那不一定,她们都夸我聪明的很!”
陈瑞文浅浅地一笑,“你是真不要脸啊!”
就在这时,一支烟火从崇文门大街方向直冲夜空,放出璀璨的火花。
“大帅,崇文门方向传来了信号!”车窗外传来了贾贵的声音。
贾珝:“救兵来了!”
陈瑞文:“你就这么确定被围的人里面有北静王府的人?”
“不仅有北静王府的人,还有忠顺王府的人和草原人。”
“草原人?”
贾珝又笑了起来,“他们是打算给养心殿那位纳投名状。”
陈瑞文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看着沉默不语的陈瑞文,贾珝无声地叹了口气,原本打算抓住水溶的把柄逼他一逼,没成想他竟是宗室,虽说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人是不能抓了,抓了肯定也没用。
想到这里,对贾贵说道:“告诉闫明,不用抓获口了。”
陈瑞文忍住笑说道:“怎么,是不是挺失落啊。”
贾珝嘴一撇,“贵圈真乱!”
陈瑞文一愣,接着一声长叹。
他竟然听懂了!
..........
寒风呼啸,卷起一团团雪片,扑打在牛二等人的脸上,俨如风刀刺割,他们掩藏在这里足足小半个时辰了,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队军卒举着火把出现在了街角,火把将雪夜照得昏昏蒙蒙。
“准备开火。”
火器营千总:“牛将军,大帅的意思是将人赶回去即可。”
看着这些身着禁军甲胃的军卒,牛二略一犹豫,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火铳声响起,对面数十步外发出一连串的惨叫,近百名崇文门守军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火光中,骑在战马上的禁军千总心中颇不宁静,他不明白崇文门的守军为何出现在民居内,更不明白将军为何命自己带人前来支援,就在这时,雪雾中忽然火光一闪,接着眼前一黑,摔下马前听见了麾下军卒惊恐的叫喊声。
崇文门的守军被突如其来的火铳打蒙了,这些全是新式自生火铳,威力大,百步可破重甲,何况是如此近的距离,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看着没了气息的千总官,几名把总神色大变,连声发令:“撤!撤!立刻往回撤!”
众军卒纷纷往回跑,他们互相推攘,互相践踏,惨叫声、哭喊声响彻了夜空.....
牛二见战机来了,一边命人放信号给贾珝那边示警,一边抽出腰刀,大吼一声,“杀!”
这些人早就被火铳吓破了胆,跟本没有停下脚步反抗的勇气,除了奔逃逃命,就是引颈待戮,牛二跟随贾珝征战宣府、大漠草原,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快杀人,大刀一挥,人头飞起,反手一刀,又是一人惨叫倒地,跟本不需要防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牛二一怔,大吼一声,“列阵!列阵!有大队骑兵向这边冲来了。”
戏剧性的一幕便在这时发生了,数百名逃走的崇文并守军正沿着街道往崇文门营房逃跑,正好与这些骑兵相遇,有人认出这群骑兵领头之人正是崇文门守将,立刻激动得大喊,“将军,我们遇到了袭击,救救我们!”
看着远处列队警戒的锐士营军卒,崇文门守将脸色大变,一摆手,恶狠狠令道:“杀!”
数百名骑兵一拥而上,举刀便杀,可怜这群士兵以为是遇到了救星,谁成想是夺命的无常,顿时,骂声和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牛二也是懵住了,忽然,百余名军卒在一个把总的带领下跑到了阵前,跪下哀求道:“我们是崇文门的守军,不是叛军,求将军救救我们!”
“求将军救救我们!”
众军卒痛哭哀求道。
崇文门守将率领骑兵走了过来,拱手道:“本将是崇文门守将,这些人杀害长官,畏罪叛逃,多谢将军好心相助。”
“放屁!”
那把总愤怒地大喊道:“我们长官就是奉了他的命令前来的,他才是叛贼!”
“该死的反贼!”
守将大怒,拔剑便要冲上来杀这名把总,牛二接过身边军卒手中的火铳,对准了他,大声道:“胆敢上前一步,老子要你命丧当场!”
“混蛋!”
这时,又有一大群骑兵从大街后面冲了过来,正好截断了他们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