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渐渐黑了。
养心殿内外已经点上了灯笼。
“侯爷请吧!”
贾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去:“不要嫌少,拿去喝茶吧。”
董山推辞道:“侯爷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接过略瞥一眼,一万两。
董山心里一惊一喜,手攥得紧紧的,口里却说道:“这如何当得起?这实在.....”
贾珝:“总管刚还说自己人,怎么,这会子反倒生分起来了?”
“嗳哟,瞧杂家这张破嘴,该打!”
董山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才将银票塞进了怀里。
二人往养心殿走去,忽然,董山脚下一顿,落到了贾珝的身后,轻轻地说道:“金陵镇守府递来消息,南直隶无法消化那些财物。”
贾珝点了点头,漠北一战掏空了国库,东平郡王从江浙世家又没有抄到足够的金银,只能想办法将那些财物变现,但是又出现了问题,躲过一劫的世家要么没钱,要么不敢,富商更不敢,南直隶的勋贵大户也没这个能力去消化。
看来皇帝是打算让贾家出钱买下这些带血的财物了。
贾珝一边想着该怎么应对,一边大步向皇帝的书房走去,很快便看见了站在殿门口的永安帝朱武城,便快步走了上去。
朱武城当然也看到了快步走来的贾珝,略想了想,一脚跨过门槛迎了过去。
贾珝一怔,连忙躬身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朱武城一改往日的矜持,亲善地扶住贾珝的胳膊,“这些虚礼以后就免了,走,咱们进去说话。”
贾珝心中一紧,看来今日是要大出血了。
朱武城:“来,来,坐。”说着便在御桉前坐下。
贾珝坐了下来。
董山从里间擎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两个茶碗,替二人斟了茶,将小茶壶放在御桉上。
朱武城摆了摆手,“去门外伺候,把门带上。”
“是。”
董山退了出去,指挥两个小黄门将殿门给关上。
“国事艰难,家事亦难。”
朱武城端起茶碗望向贾珝,“慈宁宫的事情你该听说了,明明就是一场意外,非要往坏处去想,朕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听到这里,贾珝立刻站了起来。
朱武城一怔,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贾珝心中一万只羊驼在奔腾,表面还要风澹云轻,对朱武城躬身道:“这是陛下家事,非臣等可以置喙!”
朱武城默默地坐在那儿,好一阵子,才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朕确实没想过对康儿下手。朕刚准备将他册封迁出皇宫,他就落水了。”
贾珝低着头,心里却翻开了锅。
他相信东厂和北镇抚司的调查,叶相信皇帝的话,看来,这个蜀王次子也不是个善茬,心术不正啊!
朱武城:“坐下谈话。”
贾珝双手把着茶壶给朱武城斟了茶,这才坐下。
朱武城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听说今日兵部推演辽东、南疆局势,怎么样?”
贾珝欠了欠身子,答道:“回陛下的话,辽东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兵部打算年后抽调三万大军对建州卫东北方向进行地毯式清缴,力求彻底剿灭藏身在山林中的女真人。”
朱武城点了点头,对于女真人,他没有放在心上。
“南疆方面因为消息短缺,没有结论。不过兵部已经派出军使,要求南安郡王和总兵卫汝贵尽快递上来一份详尽的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