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景阳钟轰鸣。
奉天门缓缓开了,数百名提早到来的官员如潮水般涌入,今日举行朔日大朝,大朝会在京从四品以上文武官员,都有资格列席大朝会。
话说大朝会其实只是走个过场,真正的重要大事,都是皇帝与内阁、六部尚书商量妥当后,再在小朝会上宣布就成,基本不会在大朝会上商讨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今日不同往日,平日里只有一两百人参加的朝会,一下子涌进来三四百号人,队伍都排到殿门口了。
“入殿!”
在内侍引导下,殿外聚齐的诸臣依次步入奉天殿,空荡荡的大殿顷刻间人声鼎沸,找位置的,互相施礼的,分享消息的.....
殿中气氛十分古怪,大臣们很有些心不在焉,就连一向刻板严苛的殿中御史,都没有开口斥责交头接耳的文武众臣。
“皇上驾到!”
只见朱武城从奉天殿后殿而入,在大太监董山的搀扶下坐上了宝座。
文武百官上前齐齐躬身施礼,朱武城身着龙袍高居御座之上,摆了摆手道:“免礼平身!”
大朝会开始。
...........
“陛下,您慢一点。”
天佑帝在曾经的皇后王氏的搀扶下坐起,将头靠在床头的高枕上。
朱钦德说话了,“和你说了,我已经不是皇帝了,不要再叫我陛下了。”
“可是....皇帝说了,您.....”
朱钦德摆了摆手,有些不悦道:“不要提那个不孝子!”
“是!臣妾知道了。”
天佑帝轻轻地将眼睛闭上。
王太后低下了头,朱钦德在三天前苏醒了过来,已经能慢慢走路了,正在一点一点康复,唯一不好的便是心情,太子的擅自登基在他看来是大逆不道之举,自己明明已经让他监国了,他却利用自己昏迷之际窃取了皇位,这让朱钦德心中愤恨,根本不愿意见朱武城。
天佑帝又睁开了眼睛,对王太后问道:“康儿如何了?”
“已经醒过来了,因为湖水冰冷,加上康儿身子不大好,所以染上了风寒.....一早又咳血了.....”
说着面上滚下泪来。
“这个逆子!”
天佑帝恨恨地骂了一句,一股怒火从心底沛然而生,昨日黄昏朱大康竟然失足跌入了湖中,虽说最后查明只是意外,但谁又能保证这真的只是意外呢?
这时,王安疾步走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陛下,奉天殿吵起来了!”
天佑帝低声对王太后说道:“朕饿了,想吃你做的莲子羹。”
“是。”
王太后收了眼泪。
天佑帝又把目光转向了王安,“怎么回事?”
“回陛下,两件事,一是因为忠顺王府的事情,文官们对于皇帝的裁决不满,强烈要求将贬为庶人的朱厚炯送往凤阳皇陵圈禁,另外请求将忠顺王府的爵位直接削为镇国将军。此事遭到了以大宗正为首的宗室强烈反对,勋贵中也有人反对。”
天佑帝半晌没有吭声,王安接着说道:“兵部拟定的晋爵名单遭到了礼部、户部和都察院的反对,还有其他清流文官们也在抱怨,说是朝廷给的赏赐太多了,这会影响朝廷的正常运作,也会影响官员们的俸禄。”
天佑帝:“皇帝怎么说?”
见王安欲言又止,便道:“有什么,就直说吧!”
王安便吞吞吐吐道:“陛下让内阁与兵部重新商量,先递一份折子上去,另外,陛下也同意了户部的说法,朝廷缺钱。”
天佑帝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玩文武对立的把戏,冷笑了一声,又问道:“对于位居首功的忠武伯,兵部是怎么保举的?”
“晋爵二等侯,加兵部尚书衔,赏穿斗牛服!”
“不知所谓!”
天佑帝冷冷澹澹道。
就在这时,戴权走了进来,“老奴叩见陛下。”
天佑帝:“你回来得正好,朕有话和你说。”说着,对站在一旁的王安说道:“你到门外去,任何人都不要让他进来。”
王安:“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