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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到了二月底,贾的生活依旧平静,并没有受到勋贵子弟进入军中举动的影响。
只是他前往军营的次数愈发少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出城,每日里一边紧盯着兵库司,一边处理着商会的事情,时不时还要前往东宫给太子朱武城讲解练兵之法,不知天佑帝是怎么想的,竟将编练禁军一事交到了太子朱武城手中,不是头昏,就是自信能拿捏住朱武城。
这几日不断有消息传来,有好的,也有坏的。
先是潜伏在鞑靼王庭的南镇抚司密谍传来密报,阿鲁特派了他的儿子前往忽兰忽失温与鞑靼人结盟,并与台吉巴布尔一起伏击了前来偷袭的瓦剌偏师,此战,斩首两万余,无俘虏,仅有数百瓦剌人逃离战场。
接着南直隶传来了不是太好的消息,根据锦衣卫的情报,东平郡王挫败了一起世家大户的谋逆计划。
如天佑帝希望的那样,过半当地世家大户被卷入其中,这就给了朝廷借口,可之后坏消息便一个接一个袭来,先是当地民夫不在帮助大军运送粮草,接着商贩也不再售卖东西给大军,更是有巡夜的巡哨遭到袭击,最终发现袭击巡哨的都是一些世家大户的佃农,这让天佑帝十分愤怒,这是一种无语的愤怒,更是一种被人背叛、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愤怒,这也让天佑帝下定了决心,全面清理的旨意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送往了苏州府。
这意味着,苏杭等地将会迎来一场残酷的屠杀!
这天上午,从广安门外走来了一队人马,这是鞑靼使者的队伍,由于鞑靼与大明之间还处于敌对状态,天佑帝并没有派礼部高官或鸿胪寺官员前往迎接,只有礼部郎中刘健带领着几名礼部书吏来到广安门迎接长途跋涉而来的鞑靼使团。
鞑靼使团的主使叫赵胜,是巴彦汗的叔父,他在鞑靼地位颇高,他非常喜欢汉文化,更因此给自己取了个汉人的名字,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没有草原人的粗犷,他外表显得温文尔雅,非常的谦虚,面上总挂着微笑,素养很高,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这些年在他的努力下,鞑靼部落中好些年轻人开始接触汉文化,此次使团中除了副使、几名长老和那些护卫之外,全部都是懂得汉语的年轻人。
鞑靼使团高调进京,数百人的队伍,数十辆大车在广安门大街上浩浩荡荡进城,引起神京轰动,大街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我上次来神京还是天佑三十五年,这次再来大明,依旧是那样的繁华昌盛。”
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赵胜不由感慨道。
刘健笑道:“今年正好赶上春闱,所以京城比往年热闹。”
“哦?”
赵胜愣了一下,忙问道:“不知今年会试头名是来自苏杭哪所书院的学子?”
“都不是。”
刘健摇摇头,“是位来自金陵国子监的学子。”
赵胜点了点头,入关后,他打听到了大明朝这半年发生的一些大事,明白这次没了文官们的斡旋,恐怕要事倍功半了。
想到这,微微一笑道:“一路上我听说了许多大明朝廷的事情,特别是如今朝内是勋贵军方当政,我研究汉文化近四十年了,发现一旦武夫当政,中原王朝就会走向分裂,一旦分裂就会走向衰弱,直至灭亡。”
刘健澹澹道:“大明朝是皇帝陛下的大明,不存在什么文官当政,勋贵军方当政。一切都是皇帝陛下出于对朝政考虑作出的调整,所有人都是忠于皇帝陛下,他们手中的权利也是皇帝陛下赋予,
军方的强盛会带来更加强大的大明朝。倒是大明周边的少数民族,一旦遭遇实力相当的敌对攻击,很容易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刘大人的意思是我们鞑靼会走向衰弱,甚至灭亡!”
“难说!”
这一顶,把赵胜顶得又惊又气,干笑了两声,又道:“正因为大明朝的强盛,我们汗王才会派出使团前来觐见大明皇帝陛下,希望重修两家之好,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甚至我们还可以给大明朝提供最好的战马。”
刘健乐了,一摆手,“一路辛劳,先请休息两日。”
他话音刚落,前面忽然涌来大群人,足有数百人,他们围住车队,一名老者上前厉喝问道:“你们可是鞑靼人?”
赵胜拱手道:“老人家,我们是鞑靼使团!”
那老者怒道:“打死这群畜生!”
边说边将手中的臭鸡蛋砸向赵胜,老者身后的人群紧跟着扔出了手中的臭鸡蛋、烂菜叶,一边扔,一边骂,“打死这些骚鞑子!打死这群畜生!”
广安门大街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行人,不少人加入了其中,更有甚者捡起了地上的石头砸向鞑靼使团,起哄叫骂者更多。
“去,让他们离开。”
北镇抚司千户柳湘莲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有兵马司的巡逻队奔来,他是奉了马顺的命令来监视鞑靼人的举动,他想看一看,遭到如此羞辱的鞑靼人会有什么样的反映,恼羞成怒?或者是忍气吞声?
这对于接下来的谈判非常重要。
忽然,赵胜一声闷哼,痛苦地捂住了脸,一块石头正好砸中了他的鼻子,鼻血喷溅而出....
不知是哪些人,爆出了一声“好!”
围观的百姓更是兴奋,争先恐后挤上前观看。
一阵马蹄声,李贤率领禁军赶到,坐在马上望了望狼狈不堪的鞑靼使团,又望向围观人群,“把围观的人轰散了!”
“是!”
不等禁军行动,围观百姓立刻向四处哄散。
李贤对身旁的禁军把总说道:“去,将使团护送去礼宾院。”
在一队禁军护送下,鞑靼使团继续前行,很快便抵达了皇城东侧,没有前往鸿胪寺,而是直接来到了礼部礼宾院,没有重大节庆,礼宾院中空房很多,鞑靼使团便被安排住了下来。
礼宾院的官员早已得到消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待他们一进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大人,一切都已安排好,特意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先舒舒服服洗个澡,饭菜正在准备。”
“不会又是你们自己做的饭菜吧!”
刘健笑着问道。
“小刘大人说笑了,刘侍郎专门交代了,这是从酒楼定的上好席面。”
说到这,那管事向两边望了望,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刚刚东厂来人了,不过只是看了一圈,没说什么就走了。”
刘健望了望那管事,又望了望远去的鞑靼人,“我会转告叔父,你当好差事,不要到处嚼舌头。”
想了想,又道:“去找个郎中给鞑靼主使上点药,不要让他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