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贾家密探带着贾珝的手令离开神京城不久,一队军使纵马狂奔,不断挥鞭猛抽胯下的战马,向神京疾驰而来。
这队军使一个个硝烟黑面,身上军服破损,显然是从战场而来。
在永定门守军和周边百姓惊疑的目光中,马队很快消失在大街上。
巍峨迤逦的皇城城墙已遥遥在望,那军官猛抽一鞭,马跑得更急了。
正阳门门前,急促的马蹄声引得守门禁军注目望去。
那队军使疯狂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正阳门下,那军官胯下那匹战马,一声悲鸣,口喷白沫,前腿一软,向前瘫倒。
那军官毕竟久经战场,纵身一跃,站在地上,气喘吁吁,“八....
说着,举起那份已被汗水浸湿的八百里加急奏折,踉踉跄跄向守城禁军军卒走去。
......
乾清宫上书房。
天佑帝朱钦德将那份军报狠狠地掼在地上!
大殿内,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此时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这是宣府总兵长宁侯张孝光递来的军报,朵颜三卫翻越毡帽山段长城袭击了开平卫,独山堡、半壁店堡和猫儿堡等十余所前哨城堡陷落,朵颜三卫在阿鲁特的率领下围困了龙门卫,援军在大松山附近遭遇了朵颜三卫的伏击,双方在九月八日清晨爆发了一场大战,宣府镇先锋营后退至小白阳堡等待援军。
天佑帝一拍御案,“不是说朵颜三卫一直待在山海关以西、古北口以东蓟州边外放牧,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宣府并翻越了长城?!”
马顺:“臣死罪!”
天佑帝气得脸都白了,兀自强抑着问道:“最新的一份密报是什么时候?”
马顺想了想,“九月六日,密谍在密报中说一切正常。”
就在这时,戴权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禀报道:“陛下,缉事所里最新的密报是九月七日发来的,密谍称,一切正常。”
天佑帝勃然变色,厉声道:“查!朕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天佑帝猛地站起,又对马顺说道:“将北镇抚司的人撒出去,朕要知道关外草原人的一举一动,特别是瓦剌人。”
“陛下放心,草原的情况一直在掌握之中,鞑靼人趁着瓦剌人遭受大疫袭击了阿失礼的右翼三万户,如今双方正在大战,一时半会不会分出胜负。”
天佑帝的脸色略略平缓了一点,他认为马顺说得有点道理,但,他还是担心,文官们太狡猾了,东厂抓获的信使身上的包裹都是空的,也就是说,信已经送出去了,信的内容,送给谁,或送给了哪些人,都不清楚。
想到这,他又沉思了片刻,便道:“虽说鞑靼人和瓦剌人有着仇恨,但是不得不防,那起子孽障不知会给他们许了什么承诺,要小心他们暗度陈仓,特别是朵颜三卫又掺和了进来,朕怀疑这件事有着他们的预谋。”
“臣遵旨!”
马顺一颗心落下了,皇帝没有责罚与他,他重重磕了一个头便下去了,天佑帝说的不错,瓦剌与鞑靼很可能在演戏,这件事不能再有差错了,否则皇帝不会再信任自己了。
马顺退下去了,上书房内一片寂静,天佑帝瞥了一眼戴权,问道:“可有消息传来?”
戴权连忙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老奴无能。”
“朕有时真想一刀杀了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
天佑帝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朕不能。难道朕也要重走堂兄的老路子?也许朕也会像堂兄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戴权下意识一颤!
天佑帝眼光一寒,嘴中却冷笑道:“既然他们想将御林军调出神京,借瓦剌人的手覆灭掉,彻底束缚皇权,就不要怪朕无情了!”
想到这里,对戴权说道:“去将首辅还有镇国公请来。”
说着,又想了想,“将长宁侯的军报以及那份从张府送来的密报给贾珝送去,告诉他,做好准备。”
戴权叩了个头,答道:“老奴遵旨。”
一炷香后,乾清宫内传出了一道旨意,兵部尚书镇国公牛继宗入内阁参赞朝政、协理军机,使原本风清云淡的朝局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意识到,这次事件将点燃文武之争的烈火,还有就是皇帝的态度,竟然没有经过内阁的商议便直接宣布了此事,这是夺了内阁的权利,一时间,关于此事的各种猜测又成为了大街小巷茶楼酒肆的热门话题。
当然,还有朵颜三卫突袭宣府之事也让神京百姓愤慨不已,纷纷咒骂他们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