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那位被众人称为大姐的女子,此时乔坤仍维持着隐身诀,但那女子所望方向确是乔坤所在无误。
乔坤知道那女子也有瞳术能看破隐身,便索性撤了隐身诀,拔下几根头发。掐诀灌注法力,施展出分身术。
瞬时七八多个乔坤施展遁光分散而逃。
非是他不愿意多分出分身,实在是如此数目便是极限了。若再多他法力便不够了。操控起来也很麻烦。
那女子却不忙着追赶乔坤,而是取出一柄胡琴,端坐在半空中,拉起胡琴来。
戚戚然,泠泠然,其声哀切,其响销魂。
“砰”、“砰”,众多分身再不能维持身形,都变成头发的样子。
乔坤还来不及心疼法力和头发,便感那声音震荡他的魂魄元神。
亏得元神中一红一白两朵莲花妙用无穷,镇住心神,他才没有受创。
不止如此,他一身血气、法力似乎也更加迟滞、粘稠,难以运作。
他定心抵御胡琴之声,再驾驭不了遁光,人直从空摔下。
好在他不过离地三五丈高,虽从空中摔下,也没有受创。而且面部朝上躺着,看着倒也悠闲。
那女子的琴音,以清哀音为引,婉约变化,转商而为角,后变徵而悠长。
虽偶有欢欣激荡,却总是哀怨绵长,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渐渐琴音演化出秋风萧瑟、万物凋敝之景象。
乔坤被这意境感染,也不由伤心,变得慵懒起来,似乎生存本身都没有意义。
不过乔坤本能地不喜欢这种意境。伤春悲秋,最讨厌了,生命不该是这个样子。
一念及此,乔坤便想起一首诗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这是《秋词》,在秋天的肃杀气氛中,生出一种励志奋斗冶情的美好,正合此处之情景。
琴声似乎也受他影响,秋风依旧萧瑟,但萧瑟中却孕育一种生机。
似乎有一只灵鹤鼓动着翅膀向天空飞去,带着志向,带着美好,整个秋天都因它而生动起来。
乔坤心神与这灵鹤相合,以禽鸟之身飞行,渐渐体悟出灵鹤舞空劲的种种妙处,他身体仍不能动,只有肌肉在有节律收缩,气血在不断起伏。
忽然他眼前景象又变,他依然是一只禽鸟,却是在暴风骤雨之间飞翔。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在大海与乌云之间,灵鹤高傲地飞翔。
这意境与他内心某种意念相合,一下子鲜活起来,那是他对美好的热爱,是他对生命的渴望。
这灵鹤迎着狂风暴雨,在风雨之间不断拍击着翅膀,有时前进,有时后退,纵然暴风雨愈加猛烈,可他总不愿屈服,挣扎着,不愿死去。
乔坤吞服牛虎面偶时沉淀的药力,以及他炼化的火龙精元,又燃烧升腾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唤醒。
随着暴风雨的拍打,随着灵鹤的前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灵鹤又一次承受住风雨,又前进了一步之后。乔坤打破了身体的某个禁锢,气血突破黏稠迟滞的状态,涌动起伏起来。
一时间大量的天地元气灌入他体内,与气血相合,形成真气。
这一刻他不但突破灵鹤舞空劲第九重,更形成独属于自己武道意志,成就武者传说的境界。
真气自生,踏空而行,隔空发出气劲。
借由武道突破,乔坤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他心念一动,便有一对透明的翅膀成形,翅膀轻拍,他便飞离地面十多丈高。
那翅膀乃是真气和精神力所化,为灵鹤舞空劲所独有,其形象灵禽相类,有翎有羽,只是透明无色,若不留心,不能察觉。
而此时他的心象中暴风雨终于过去,灵鹤飞过跨越了半个天空的彩虹,灵鹤虽然疲惫,却依然飞行,态度认真,肆无忌惮地展示着生命的美丽与热情。
那种想要活着的心,并未减弱半点。
这便是我的武道意志吗?乔坤这么思索着,一道遁光落在他面前,正是那温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