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和督主则暗中返回大同,调兵遣将,择一支精骑,在外等候。”
“待满都鲁汗和癿加思兰血战正酣时,我大明骑兵突然从旁杀出,必能取得对蒙古的大胜!”
刘吉和汪直对望一眼,俱都苦笑。
岳不群奇道:“恩师与督主为何这种表情?是在下说的哪里不对吗?”
汪直叹道:“岳解元说的都对,只是一点你没料到,我大明官兵无圣上的恩准,无法出动大批军士来与蒙古决战!”
刘吉叹道:“自土木堡事变以来,我大明官兵畏蒙古人如虎,叫他们与蒙古人野战,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
岳不群一拍脑袋,说道:“哎哟,此事却是学生始料不及!”
他不甘心道:“难道偌大一个大明,就无一只敢战之师吗?哪怕只有数千骑,在满都鲁汗和癿加思兰两败俱伤的时候从旁杀出,也能取得奇效!”
刘吉说道:“敢战之师有是有,但我大明官兵长于守城,让其深入大漠与敌决战却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其实哪怕有圣上的命令,在那些老兵油子的拖延之下,这战机也会延误,等他们准备好出战,怕是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岳不群愕然到:“这么说来,如此良机岂不是要大大浪费了?”
汪直沉吟道:“岳解元,如果此策能行,你估计须多少人马能成此事?”
岳不群两手一摊道:“在下只是一江湖游侠,与兵事所知甚少。此事督主还得去问大同总兵官。”
汪直道:“如此良机岂能错过?杂家这就先动用秘密渠道将消息传回宫中,请求圣上准予出兵。”
“刘侍郎回去调兵遣将,一旦圣上旨意一下,即刻出兵!咱家就和岳解元一起,在此地便宜行事,务必挑起满都鲁汗和癿加思兰的内斗!”
岳不群道:“圣上能够准许出兵吗?”
汪直信心满满的道:“岳解元但请放心。圣上对土木堡事变一直耿耿于怀,时时想着一血前耻。如此好的机会,圣上一定会把握住的!”
刘吉道:“督主,你是圣上和娘娘眼前的红人,一旦折损在这里,老夫回去如何向他们交代?”
汪直摇头道:“杂家在圣上和娘娘身边长大,他们知道咱家的脾性,一定不会怪罪于刘侍郎的。”
“如果刘侍郎能在关键时刻将兵马带到,大败蒙古将不在话下,即使杂家身死又算得了什么?”
刘吉说道:“老夫为使团正使,受满都鲁汗邀请出席婚宴,怎能暗中返回大同?还是老夫在这里见机行事,督主回去调兵遣将才是!”
汪直少年心性,他虽是阉人,但一直梦想着做出一番大事业出来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
此次欲要效彷班定远故事,死活也不肯离去,一定要留下来和岳不群一起行事。
刘杰和岳不群纷纷劝说,他只是不愿。
刘吉劝道:“还是督主返回大同,调兵遣将最为合适。老夫一介文官,可调不动那帮老兵油子啊!需得督主这等圣上与娘娘眼前的红人,才有希望指挥得了他们一二!”
岳不群说道:“恩师所言在理,这向圣上请旨出兵和去大同调兵遣将只有督主才能做得下来,如果恩师前去,恐怕你我尸骨都化成灰了,也等不来大军!”
汪直一想也对,他懊恼道:“可惜啊可惜,如此盛会,杂家却是没法参与其中!”
岳不群道:“督主身上的责任更为重大。此事若成,督主一样名列青史!”
汪直问道:“如果杂家将大军带来了,如何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攻击的时刻?”
岳不群道:“满都鲁汗与癿加思兰动手之时,我等暗中设法点燃三注狼烟。”
“督主如看到三注狼烟燃起,便提兵快速奔向狼烟燃起的地方,这个时机督主需要把握好了。”
“来的早了,双方战力尚存,到时就能一致对外;来的晚了,胜利者可能就此远遁。”
“必须得不早不晚,在双方斗得精疲力竭之时,出现在此地,方能大胜蒙古。”
“此中尺度,还望督主与军中宿将商议停当,争取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此地。”
“另外,大军前来,最好能扮做蒙古人,千万不能让他们识破了行迹,功亏一篑!”
汪直深感身上责任重大,肃然道:“多谢岳解元提点,杂家知道了。”
刘吉道:“既然大家商议已定,那就这么决定了!老夫和不群留下见机行事。督主明日即刻返回大同,调兵遣将,同时发消息给圣上,请求出兵。”
“督主此去大同,需要数七八日的时间;大同城内兵马调动又得花掉数日时间;再将兵马带到此地附近,又要花掉七八日的时间,算下来差不多需要二十来日的时间。”
“万一圣上的旨意来得迟了,还得耽搁功夫。如今距离满都鲁汗婚宴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时间非常紧迫。督主还要抓紧时间,老夫和不群的希望可都在督主的身上。”
汪直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不用等明天了,杂家马上就走。请刘侍郎与岳解元放心,杂家此去必不负你等所托,定将大军带来!”
刘吉道:“但愿吧!督主必须与我等保持信息通畅,必要时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务必要将最新的情况告知我等!”
汪直点头道:“这个自然!”
刘吉心里知道这次的行动非常行险,一旦其中一个环节出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首先成化帝不同意出兵倒还好说,他们还能及时收手。
一旦成化帝同意出兵,但汪直调不动大同城里的老兵油子,或者是汪直调动了大军,半路上被人发现等等情况都足以让他们的谋划功败垂成。
但人活一世,又有几人能有名垂青史的机会?面对着此诱人良机,刘吉还是没能经得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