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忍多年,操纵局势,便是陈天元再如何有能耐,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就让他一败涂地。
之所以会败,不是因为敌军厉害,而是因为我方中出了一个内鬼。
让陈天元知晓魔罗经幢重要性的人,是他。
给予沉羿宝塔,让其能够进入梦境的人,也是他。
截断了玄帝的支援,让玄帝只能孤身和沉羿厮杀的人,还是他。
若无安王在中串联,进行布置,玄帝绝对不可能落到现在这地步。
“那种笑话还是别再说了,皇兄,”安王挂着笑,带着讥讽说道,“你之所以会放过孤,是因为你当年受到重创,有心夺舍同胞兄弟之躯却无奈孤年龄尚幼,躯壳羸弱,无法承载你那夺取诸多兄弟性命而成就的元神。你留着孤,只是想留一条后路罢了。”
“所谓的兄弟之情只是虚情假意,你惺惺作态,却不想孤早就看穿了你的真面目。否则,你以为孤为何要修炼武道,荒废了太祖神意。”
修炼武道,讲究精气神合于体,而炼气士的道路,却是精气神合于神。都是三元合一,但方向的差别,就决定了两者之间的不同。
虽然练武不至于就此绝了炼气士的可能,两者其实可以同修,但那修行速度嘛······只能说有亿点微妙。
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因为精气神合于体,若有外来元神侵入,武修功体就会自发排斥,强行对抗这种排斥,只会损坏身体。
可夺舍为的就是夺取身体,若是身体损坏了,还要夺舍作甚。
就是因为修炼武道,安王免去了被夺舍的危险,失去了价值。那时候夺嫡之争已过,玄帝已经登基,安王这时候失去价值,固然让玄帝有些厌弃,但也不至于要了这最后兄弟的性命。
“那段时日,可真是让人永生难忘啊,孤修炼武道之前,满是决意,可在修炼武道,废了你的图谋之后,倒是开始惶惶不安了,日夜都在担心着你会要了孤的命。在听闻你暗伤复发之后,孤第一时间就跑去大慈恩寺为你祈福,在那万佛窟中一步一叩首,拜遍万佛,只求让你看到孤对兄长的情谊。”
说到这里,安王脸上竟是浮现出澹澹的缅怀之色,似乎那等往事并不是屈辱,而是值得怀念的美好过往。
玄帝闻言,同样心中涌起了回忆,不过和安王不同的是,玄帝心中所涌现的,只有深深的悔意。
若是当年杀了安王,今日这一遭,就不会发生了。
“你在后悔当年没有杀孤?”
突如其来的言语,令玄帝有种被看透般的感觉。
安王见此情形,发出了哈哈大笑,“就是这般啊,就是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当年的孤就是在你的掌中苟且存活,现在,轮到你了。”
“你可知道,早在七年之前,孤就等着这一幕了。”
七年?
变幻不定的人影陡然定格在一个形态,沉羿露出了真实面容,眼中出现狐疑之色。
“七年之前,玄帝开始沉睡,你在七年前就料到了这一幕······”
自在天伞出现在手中,轻轻转了个圈。
“我很好奇,”沉羿插入了这场兄友弟恭的对话之中,“魔罗经幢经历岁月磋磨,哪怕它本质上是一件符箓组成的法器,又有金身舍利融入其中,也不可能三千年而不损,让玄帝都无可奈何。这其中,必有蹊跷。”
作为魔罗经幢现在的主人,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即便是玄帝,也没有沉羿了解得深。
也正是因为了解,才能想到其中的蹊跷。
须知沉羿当初夷灭慈恩法师的残念之时,可没有对付玄帝这般费力啊。哪怕沉羿蹭了传承的光,也不可能那般轻易才是。
“蹊跷便是孤啊,”安王笑道,“是孤告诉皇兄魔罗经幢的存在,也是孤,暗中修补了魔罗经幢,甚至暗助慈恩,让皇兄迟迟无法炼化。皇兄不解法器真相,又不想让大慈恩寺知晓沉睡续命之法,就只能做炼制寄灵塔以代替。”
此言一出,玄帝勃然色变,眼中疯狂更深。
而安王,他看到这一幕,只感心中愉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