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有的人,是失心疯了!自取其祸,犹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罗彦瓌骂了一句:“还想牵连上我?我才没那么蠢!都部署的位置,天子不允,朝廷不给,还想自求?”
骂骂咧咧的,回到宾馆,罗彦瓌便奋笔写下一封奏章,将李筠之事,详细地记下,递往宫中。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事求是,将其所闻,朴实地记录下来。
罗彦瓌此人,嗅觉素来灵敏,也有眼光。就如当年,果断杀辽军起义,解送战马,投效刘承祐一般。
虽然一介武夫,但他有自知之明,都帅的位置,岂是他们这些将领,能够谋求的,还付出了实际行动,行串连之实。这等犯忌的事,李筠居然敢干,说严重点,有谋反之嫌。
在罗彦瓌看来,李筠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若不早早地撇清干系,只怕自己都得受牵连,是故,罗彦瓌这封奏章,几乎一蹴而就,没有任何耽搁,递交。
崇政殿内,当罗彦瓌的奏章呈到刘承祐案上时,他正平静地听着李崇矩的汇报,关于李筠的。
“我们这位李军使,很是活跃啊,一心想要为朕,为朝廷分忧啊!”刘承祐冷淡的语气中,透着讥讽:“何公方亡故,他便上蹿下跳,四下联络。他想干什么?”
李崇矩平静地禀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李筠只是想谋求都部署的职位,当无异心!”
“没有异心?”刘承祐声音高了些,表情默然,语气冷酷:“国家军职,容他如此奢求?朕若不给,他还要自取吗?为谋取帅位,他能私下联络,为其发声进言,若他日另有所谋呢!”
见天子震怒,李崇矩躬下的身体又下意识地矮了些,心中微惊。这下,他才知道刘承祐为何如此生气了,皇帝往往着眼旁人顾虑不及之处,圣心难测,大抵如此。
咽了口唾沫,李崇矩又道:“另外,进京这些时日,李军使与慕容府君,有过冲突!”
“他们二人,能有什么冲突?”刘承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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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内城扩街之故,李筠的府宅,被占用地方!”李崇矩道:“因此,李筠找上慕容府君,讨要补偿!以其态度恶劣,二人起了冲突!”
“好个跋扈将军!”刘承祐突然怒道:“传诏——”
话说出口,刘承祐自己顿住了,脸上闪过一抹迟疑,朝张德钧挥了挥手,表示无事。
怒上心头,脑子一热,刘承祐本是打算下诏,将李筠拘押下狱的。但是,考虑到,何福进方死,要是这再突然把李筠拿了,纵然真的事出有因,只怕真要引起河北边军震动了。
如何解决李筠的问题,还得认真衡量考虑一番,不能轻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恶劣影响。
又考虑了一会儿,刘承祐吩咐着:“李筠府宅不是被破坏侵占了吗?朕赏他个恩典,在洛阳给他一座豪邸,让他去洛阳挑选……“你退下吧!”刘承祐朝李崇矩说了声,略作沉吟,又看向张德钧:“传魏仁溥、折从阮、郭荣进宫!”
“是!”
不管如何,河北戍防军,是得有个处置措施了。动兵先遣将,边帅一职,也是需要快速定下了,并且来京的军使们,也需要放回去了。
但是,加强控制,是不得不为之事了,就冲着李筠搞出的这番动静,都得加以约束,加强控制。所幸,北面无战事,边境安定,有足够的余地,供朝廷调整。
低头,看着罗彦瓌的奏章,刘承祐又不由露出了点浅笑:“这个罗彦瓌,倒是如从前一般,敏捷,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