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德雷德脸上带着些许嫌弃,很明显厌恶这里脏兮兮、还带着下水道臭味的环境。
不过由于他是背身,并未让法布里切看到。
“这话,我这些天已经听你不下 30 遍了,埃尔德雷德。”法布里切的声音清冷,“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我们彻底失败了。”
“不!”埃尔德雷德拍了下桌子,双目赤红地扭过头,压低了嗓音,“我们还有机会……”
法布里切跟他对视片刻,旋即冷笑摇头,“你怕了吗?”
“你说什么?!”埃尔德雷德情绪更加激动,“你怎么敢……”
“前些天,你还是国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仗着冕卫家族,仗着搜魔人结社特殊的身份为所欲为,可现在,你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般可怜。”
埃尔德雷德瞪圆了眼,额角的青筋凸显,显然被气得不轻。
“这他妈不还是你们的问题?!”他咆哮道,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声音被上面人听到。
“我虽然想过让塞拉斯带着法师起义,但按我的想法,至少要等到拉克珊娜抵达雄都,让她去接触那个特殊的家伙!
“这样的话,凭借冕卫家族的身份,即使是缇娅娜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女受到审判,这么一来,她就会从中阻挠嘉文三世……不,按我的想法,他那时就不存在了。
“我们年轻的王子殿下一定会下令调查法师动乱的事情,有了缇娅娜的‘帮助’,刚好能跟我们撇开关系。
“趁着这次飞翼保护神回归,我先安排刺客刺杀国王,然后利用魔法勾起民众的负面情绪,再顺理成章将其推给法师,很完美的计划。
“可你们倒好,派给我的杰米拉是个废物,用着传说中的神器都杀不死一个年迈的嘉文三世,还被那该死的皮城佬,艾欧尼亚人抓住了……还有你!”
埃尔德雷德涨红了脸,攥紧拳头锤了下桌子,“你他妈的竟敢越过我去见塞拉斯,还把他给放了出来,放出来就算了,他竟然连秘银阁的地界都没走出去!”
法布里切保持漠然的神情,丝毫不受面前男人情绪的影响,“这都是苍白女士的安排。”
埃尔德雷德一下子噎住了,垂下了脑袋。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呵呵呵……苍白女士,又是苍白女士!自从二十年前她找上我,为的就是今天让我的一切努力白费?”
旋即,他猛地抬头并向前突进,撞到没反应过来的法布里切,攥住她的脖子死死按在墙上,有力的右手稍加用力,便令她喘息困难。
“你现在……杀……无济于事……”法布里切艰难说道,“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
埃尔德雷德左手一拳打在她脸侧的墙壁上,发泄完心中的情绪才松开了她,颓废地坐回桌前的椅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问,“苍白女士的安排是什么?”
法布里切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径直走到木箱前,从中取出一瓶巴掌大的不透明玻璃罐,然后重新回到埃尔德雷德身前。
“这是……什么?”他皱眉问道。
“炼金烈焰。”
法布里切的回答令埃尔德雷德瞳孔骤然一缩。
“炼金烈焰”这个响亮的名头他可是听说过。
这是种出自祖安,前些年应用在艾欧尼亚战场上的恐怖化学武器。
凭借其极不稳定、易燃易挥发的性质,只要将其投掷出去,就会焚烧大范围内一切物质,甚至包括岩石在内。
即便能用大量的水勉强将其熄灭,它残留的化学物质依旧会渗透当地的土地,造成极为严重的污染。
听说,当初对诺克萨斯进军造成了极大阻碍和损失,来自无极村的无极剑客,就是被这种炼金烈焰一夜摧毁。
而在纳沃利平原的战场上这种化学炸弹也一下子摧毁了想要切断诺克萨斯补给的纳沃利游击队,使艾欧尼亚的抵抗军元气大伤。
“你他妈疯了吗?!”埃尔德雷德下意识地后仰,“快把这该死的玩意拿开!”
“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了,埃尔德雷德。”法布里切说,“但准确来讲,应该是你的。”
“你他妈的该不会想用这个威胁国王吧?”
“只要能逃出雄都,我有一百种方法甩开德玛西亚的追兵,包括无畏先锋在内。”法布里切冷然说道,“如果真逃不出去,我们就用这个,跟光盾王室同归于尽。”
埃尔德雷德陷入了沉默,心中却在疯狂辱骂眼前的女人。
但凡按照他自己的计划,稳妥一点慢慢执行计划,都不会闹到今天这种鱼死网破的局面。
想了又想,他的这番话还是没说出口。
就像法布里切方才说的那样,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瞅着埃尔德雷德的表情,法布里切继续说:“所以,刚刚我才会问你怕了么。”
她顿了一下,“我指的意思是……怕死。”
“自从跟苍白女士达成合作关系,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更别提死了。”埃尔德雷德冷笑,“那你呢?”
法布里切表情严肃,“我们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从不畏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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