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看着匆匆离去的父亲,眼神中流露出颇为复杂的意味。
古寻现在有些不知道如何和这个闺女相处,其实反过来,阿言也一样。
主要是古寻的身份比较的……特别。
从阿言年纪稍大一点开始,她的聪慧就是所有人的共识,甚至得到过韩非和卫庄两位重量级选手的亲自认证,古寻并非是她亲身父亲这一点,自然也瞒不过她。
更何况古寻也好,惊鲵也好,也没有刻意的去隐瞒过这件事。
那么问题来了,有一张看起来快比自己都年轻的继父是种什么体验?
答曰……不好说。
如果只是自己老娘老牛吃嫩草,找了个小鲜肉给自己做继父,阿言自衬自己还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方式的。
毕竟和性格上天生讨人喜欢而受到所有人喜爱的千泷不同,同样和所有人关系都很亲近的阿言,靠的是自己八面玲珑的心思,应付一个年轻的继父,不是难事。
可问题是现实并非如此啊!
这个继父看着年轻,可实际上却是从自己出生就一直照看自己一点点长大的,不是生父胜似生父的老父亲啊!
问: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该如何看待一个样貌上二十岁,实际上给自己换过尿布,擦过屁股,洗过澡的……继父?
话说这性别调换一下,倒是很符合某远东小岛国喜闻乐见的部分剧情……
虽然襁褓中的那些记忆早已失落在过去,但是对于天生早慧的阿言来说,她最早记事的时候,也不过才两三岁左右,古寻依然照顾了她很大一部分的吃喝拉撒。
每次一想起这些,再看看古寻那张完全没变化的脸,她都只能面上平静,内心哀嚎。
这都是什么羞耻p……啊呸!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这种情况下,父女俩能相处的很融洽自然才是稀罕事呢!
………………
一转眼十余年过去,当初穿着紧身鱼鳞甲胃,风姿绰约,英姿飒爽的惊鲵,也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安心宅在家中,操持家事的妇人。
时光没有在古寻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但是它的威力,还是在惊鲵这一众美人身上有所体现。
当然不至于留下什么皱纹之类让美人迟暮的东西,主要影响是在气质上的。
不论是心态上很成熟的惊鲵紫女炎妃,还是顽皮如孩童的焰灵姬红莲,亦或是风格比较多变的明珠,全都在时间的冲刷下,发生了某些不太一样,但又有些统一的变化。
总的来说,就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的年纪并非表面上那么……年轻。
如今的惊鲵,基本彻底洗去了一身杀气,除非需要拔剑动手,否则即使是在古寻看来,她也只是一个安心照顾家庭的全职妇人。
而古寻推门进入房间的之后,看见也正是一个在拿着针线缝制衣物的妇人惊鲵。
国师府当然不缺钱,更不会找不到技艺高超的裁缝,主要是惊鲵整日闷在府里,又不喜欢外出,总得找点休闲娱乐活动。
于是针线活就成了她的目标之一。
这么多年下来,技艺倒也颇为娴熟了。
阿言小时候,包括现在的部分衣物,都是惊鲵亲自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千泷和阿赐的衣服也有一部分是她做的。
除了惊鲵以外,就只有胡夫人和胡美人姐妹俩会帮着做一些,至于明珠等人……亲自去买都嫌费劲的人,还能指望她们做?
惊鲵看见古寻回来,既不惊讶,也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只是平澹的说了一句,“啊,回来了啊?”
这么些年过来了,古寻离家归家次数那么多,
谁还能天天给他办送风宴和接风宴啊。
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客气啥!
“嗯,刚到家。”古寻先是回了一句,然后看着她手上明黄色的衣服,笑着问道,“这是做给千泷的?”
千泷,阿言,还有阿赐几个孩子衣服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
阿言和她母亲的风格一致,一般穿素雅的浅色衣服,如素白色或浅灰色,毕竟衬她文静的性子。
千泷则普遍穿黄色或是绿色这一类偏亮色的衣服,显得可爱一些。
阿赐嘛,衣服就比较花了,基本是怎么跳脱活泼怎么来,大红大绿之类的颜色都经常在他身上看见。
惊鲵手上这件半成品一看就是给千泷做的,这点分辨能力古寻还是有的。
惊鲵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轻声回道,“嗯,等那孩子从镜湖回来,差不多也就做好了。”
“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衣服换的勤。”
“呵呵。”古寻抿嘴一笑,坐到床边,伸手揽住惊鲵纤细的腰肢,故作神秘的说道,“先别忙活这衣服了,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惊鲵顺从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疑惑的看向古寻。
好消息?
自己能有什么好消息?
古寻没打算刻意卖关子,不过看着有些迷惑的惊鲵,忍不住先低头亲了她一口。
有一说一,当年性子清冷的惊鲵很有魅力,但是如今彻底变成了居家少妇,表情愈加丰富多彩,心思也更灵动的惊鲵,却更让古寻来劲。
惊鲵有些嫌弃的擦了擦脸,“是什么好消息?”
古寻看着远不比当年那般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惊鲵,内心万分感慨,果然越熟悉,就越……不被重视啊!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终于找到不死草了,阿言的病很快就可以彻底根治了。”
“嗯?”勐地一听这个消息,惊鲵直接愣住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基本上放弃找到不死草的可能了,毕竟从沙漠里找一株和杂草无异的东西,和大海捞针真的没有半点区别,都属于做梦才能实现的行为。
反正古寻已经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了女儿的病症,只待日后药方上再有突破,说不定就能直接治好了。
或者阿言的武功能够修炼到一定程度,也能不治而愈。
愣了一会后,惊鲵才有些不可置信的确认道,“你……真的找到那草药了?”
古寻冲她一挑眉,自得的说道,“那还有假?”
“所以说你夫君我就是运气好啊,随随便便跑一趟西域大漠,就找到这玩意了。”
看着丈夫近几年来难得孩子气的一面,惊鲵抿嘴会心一笑,抬手摸了摸古寻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