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颠听了之后,脸色不禁舒缓了几分。
确实,王翦的要求太过离谱了,嬴政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兄,此事凶险,依我看,不如先把大嫂和涟儿、心儿送走吧。”
熊启露出了明显的意动之色。
他现在就如同在万丈悬崖边横跳,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不过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志向,没什么好胆怯犹豫的。
可是妻子女儿的安全,他却不能不在意。
但是在犹豫半晌之后,熊启还是喟然一叹,拒绝了这个提议。
“算了,此时送她们走,太显眼了。”
“值此紧要关头,我们绝不能自乱阵脚。”
“况且现在的陈地对我们来说,是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即使有变,也未必就会出事。”
“你也要记着,调查的事要放在暗中,绝不可流露出半点风声。”熊启最后特意再一次强调了一遍隐蔽的重要性。
熊颠倒也不觉得自家兄长啰嗦,要命的事自然要小心再小心,很认真的点头应道,“大兄放心。”
接下来两兄弟又说了些已经讨论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计划内容后,熊颠便离开了。
熊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昏暗的密室中,眼神渐渐涣散,思绪飘飞了出去。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外甥,秦国的长公子,扶苏。
他一直对扶苏寄予厚望。
身为秦国重臣的他,清楚的了解这个耕战之国的实力,所以他从没有像燕丹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过自己能壮大楚国,反超秦国。
在认清了嬴政那鲸吞天下的野心后,他所希冀的,一直都是尽可能长的拖延时间。
希望山东六国能竭尽所能抵挡住秦国东出的步伐。
当然,他希望的拖延时间,不是为了像韩王安那样醉生梦死,得过且过。
彼时的山东六国,并无合纵的基础,所以他需要时间,等待转机出现……或是自己想办法创造机会。
不过这一项只是备选,因为他也清楚,六国合纵的土壤几乎已经不存在了,出现实质性转变的几率微乎其微。
所以他最抱希望的,其实是耗死嬴政,等待新王即位。
这个新王,最大概率当然是长公子扶苏,而他也就能试着借助和扶苏之间的关系,影响他改变秦国的侵略态势。
他一直都在为此做着准备工作,试图去影响扶苏的思想理念。
本来一切顺风顺水,结果冒出来一个古寻……
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嬴政的效率太高了,或者说……山东六国的君王太拉了!
短短几年,三国夷灭,一国东逃,齐国装死,而楚国……持续内斗中。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改变原定计划,准备跳到明面上来。
不过这样一来,和他关系匪浅的扶苏,只怕就要受到牵连了。
哪怕因为古寻的缘故,舅甥俩这些年的交流已经稀少到近乎没有了。
不过他也尽可能的按照现有的情况,重新布置了后手,至于日后能否产生效果,他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扶苏啊……”
………………
秦都,咸阳,廷尉府的新大牢中。
以披甲门门主典庆为首的一众披甲门人,全都暂时关押在这座大牢之中。
他们属于被王贲押送至咸阳的魏国俘虏。
不过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被特意送来咸阳的资格,正常处理流程应该是直接发配去当奴隶苦役,为大秦的基础建设添砖加瓦,比如说……修王陵,或是挖矿山什么的。
如果有人拥有一些门路,并且愿意出一笔足够丰厚的金钱,也可以直接买来当奴隶。
古寻就属于走了关系掏了钱,把他们买过来了。
当然,因为关系够硬的原因,只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钱,平均每人大概……两百个秦半两。
算下来也不少钱呢。
但是古寻因为还没腾出手来摆弄他们,所以又托了点关系,把他们暂时关进大牢里了。
算是公器私用了。
大牢最深处,身形高大魁梧的典庆被一重重粗如儿臂的大铁链子牢牢的锁在牢房里,整个人又打了好一圈,完全动弹不得。
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位横练硬功几乎登峰造极的肌肉壮汉来说,即使这么多锁链依旧不保险,所以还有一天三顿软筋散配合着用。
人家也确实无愧受到的待遇,即使这样,仍然还保持有一定的体力,虽然挣不开铁链,至少还能活动活动身体,没事晃悠两下。
在他对面的牢房里,关着的则是梅三娘。
她的待遇就好多了,没有绑的跟木乃伊似的,只是四根寻常的二指粗细的铁链拴住四肢,然后同样搭配了一点软筋散。。
其余的披甲门弟子就更简单了,锁链都没有,只喂软筋散。
也不要妄想通过不吃的方式来恢复体力,他们都是处于勉强没饿死的状态中,如果有任何一顿不吃……当然不至于当场饿死,不过身体状态绝对不会比嗑药强。
古寻交代完章邯陈地的事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波新买的奴隶没处理,于是便拐到了大牢,打算今日一并解决掉。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衣袍,施施然的走进大牢最深处。
一路上的披甲门弟子看见他后,神情各不相同,有的眼神中满是愤懑,有的则浮现出了恐惧,还有一部分压根不认识他是谁。
不过他们全都齐刷刷的没有作声,只是目送古寻朝里走去。
因为实在没力气说话,只能整点心理活动了。
到了最深处,典庆和梅三娘看见他后,表现的就比他们那些师弟强多了,好歹动了两下。
不过不同的是,典庆睁开眼看见是古寻后,立马就重新闭上了,摆明了不打算合作。
而梅三娘则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竭尽全力的叫喊道,“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可惜的是,也许她觉得自己已经声嘶力竭,气势如虹,不过实际上能发出的声音,仅仅达到了古寻能较为清楚的听见而已。
古寻来的路上,顺手提了个圆桶当凳子,此时不慌不满的坐下,看了看梅三娘,又看了看典庆,首先发出声明道:
“我必须先提醒你们,按照大秦律,你们现在已经是我的家奴了。”
典庆依旧闭目不语,你声你的明,我装我的死。
梅三娘依旧性格火爆的破口骂道:
“放恁娘的*,老娘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秦人当奴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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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半天农活,身心俱疲,二合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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