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罗姆.波拿巴静静地注视着坐在自己身旁快要哭出来的“可怜虫”。
身处在整体趋近于保守道德价值观的19世纪,每一个人都在被这个世纪的道德秩序所约束。
道德与秩序压抑下的人们经常会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部长先生,我理解你的行为!”热罗姆.波拿巴略微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注视着比费道:“但是有时候,你必须要适应这个时代才行!”
“我……我也不想啊!”比费部长低着头,语气哽咽地讲述着自己的“历史”道:“我从小在我父亲棍棒教育中长大……父亲时常教育我要将我们在那场革命中失去的都拿回来……他是那么的严厉……那么的不近人情……自从我20岁的时候开始,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穿女人的装扮……我还发现我并不喜欢女人……反而对各种绅士产生了兴趣……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尝试和各种男性建立联谊……在我30岁的时候……被逼同一个我素不相识的女性结婚……当时我甚至想要逃跑……”
“嗯?”热罗姆.波拿巴微微挑眉,稍微打断了比费委婉地询问道:“部长先生,难道你的妻子不知道你的这个小嗜好吗?”
“总统阁下,由于我和我的妻子是政治与金钱上的联盟,所以说我们只不过是各自进行自己的生活!”比费部长向热罗姆.波拿巴解释道。
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将盘踞在法兰西躯干上吮吸着全体国民血液的贵族特权废除之后,催生了以军功与金融为代表的新兴贵族。
尽管这些新兴贵族头顶着一个子爵/伯爵,乃至公爵的爵位,但缺少血统支持的他们还是无法融入到古老贵族的圈子里,掌握着上流阶级宫廷礼仪与文化解释权的古老贵族凭借自身在圈子的地位排斥新兴贵族的融入。
一位新兴贵族想要顺理成章的融入到圈子中,除了联姻之外别无他法,新兴贵族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儿子迎娶到一个古老姓氏的女儿,亦或是给自己女儿一大把嫁妆,使她们能够嫁入贵门。
这种血统与金钱的联姻在19世纪屡见不鲜,只要联姻的双方达成了协议,那么他们的儿子/女儿就会像货物一样卖来卖去。
“资本的异化啊!”热罗姆.波拿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您在说什么?”没听清楚热罗姆.波拿巴自言自语地比费部长询问道。
“没什么!”热罗姆.波拿巴摆了摆手道:“所以说部长先生,你想让我怎么做?”
“总统阁下,我恳求您一定不要报道出来!”比费部长近乎哀求地对热罗姆.波拿巴说道。
“部长先生,这要取决于你的态度了!”热罗姆.波拿巴图穷匕见道。
热罗姆.波拿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利用比费的丑闻做文章攻击奥迪隆.巴罗的内阁。
正如核武器握在手里不发射才是最大的威胁一样,丑闻只有握在手中不四处传播才能保留更大威慑力度。
一旦丑闻公开,比费部长的名声确实会在一瞬间毁于一旦,就连他本身恐怕也都要为了秩序党的未来以死谢罪,甚至于奥迪隆.巴罗的内阁也要因为同性丑闻而倒台。
要知道直到第三共和国的时期,法兰西才废除了同性之间的亲密的行为坐牢的法案。
社会舆论对于同性之间的行为容忍度可想而知。
一旦风暴平熄,有心人抽丝剥茧排查的话,一定能够查出幕后的主史,这一点热罗姆.波拿巴从不怀疑巴黎记者得效率。
到时候,热罗姆.波拿巴恐怕也要陷入“秘密警察”的问题。
就目前情况而言,斗倒比费对热罗姆.波拿巴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愿意听从您的指令!”被抓住把柄的比费失去了以往的傲气对热罗姆.波拿巴服软道。
“部长先生,欢迎加入我们!”热罗姆.波拿巴伸出手对比费说道。
“你赢了,总统阁下!”比费伸出手同热罗姆.波拿巴的手握在一起。
在热罗姆.波拿巴的威胁下,比费不得不同他达成同盟。
“放心吧!比费先生,你决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热罗姆.波拿巴向比费保证说。
“希望吧!”比费再度露出苦笑,知道自己恐怕很难下贼船了的他嘴里咕哝了一句,“但愿我不会成你们野心的陪葬品!”
比费的咕哝声很小,热罗姆.波拿巴并没有听清楚,不过,他也懒得询问比费刚刚说了什么。
“比费部长,我希望农商部能够在一个月内拿出一套全国与海外电报线的铺设计划!”热罗姆.波拿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会尽快着令农商部行动起来!”比费部长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