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又追问道:“一台织机大致多少钱?”
倪元珙不假思索道:“织机倒是不贵,一台也就八两左右,再加上进纱线的钱,凑个十两银子,织户就可以开工了。机户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具体要看他原来有多大的地方,又有多少台机子。好在皇上当初应承那千余户人家,每家奖励一百两,现在那千余户人家都转成机户了,这样一来,他们最少能进购一万台织机。”
织户怎么又转成机户了?
说实话,泰昌真不知道机户具体是干嘛的。
原本他还以为机户是专门制造织机又或者贩卖织机的呢,现在看来,压根就不是!
他忍不住问道:“这机户是干嘛的?”
倪元珙依旧不假思索道:“这机户原本就是织户,只是这布匹生意红火了,有的织户便看到了商机,进购了很多织机,请那些农闲时没事干的妇人来织布,从而赚取点利润,慢慢的,他们织机多了,也就变成机户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泰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中。
唉,孙隆的银子看样子大半是拿不走了,这里面很多都是苏州织户和机户的血汗钱啊!
他皱眉沉思了一阵,随即问道:“存织户和机户那里的银子都收回来了吗,还剩多少?”
倪元珙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激动之色,他之所以跟皇上说银子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现在看来,皇上应该是想到了。
他连忙回道:“银子都收回来了,总计还剩一百零八万五千余两。”
唉,民风如此淳朴,这忙不帮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
泰昌暗自叹息一声,随即果断道:“那行,你把原来的织户和机户数量总一总,织户每人发十两,机户每人发一百两,三天之内发完。”
果然!
倪元珙不由激动的拱手道:“皇上英明,微臣替苏州府的机户和织户多谢皇上恩典。”
泰昌闻言,不由摇头叹息道:“唉,这些钱本来就是苏州老百姓的血汗钱,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都有点过了,朕这是在给孙隆那帮畜生还债啊!”
机户和织户的问题解决了,苏州府应该很快就能回复生机了,因为机户和织户能带动很多相关行当,比如贩棉花的,纺纱的,养蚕的,卖布的等等等等,而且,机户和织户的收入还能拉动地方消费,可以说,只要这个问题一解决,苏州重新繁华指日可待。
倪元珙这一高兴,话也变多了。
紧接着,他又向泰昌介绍了一些他治理地方的思路。
比如,关于巡检司的问题,反正南直隶地方上已经开始取消路引了,巡检司关卡的职能就去了一大半,还不如撤了巡检司关卡,组织乡勇在城里巡查。
这样一来,逃犯什么的也很难藏身,城里的治安也会随之改善。
泰昌对其种种思路那是赞不绝口,内心里也欣慰不已。
要知道,连升六级简直是世所罕见啊,他要是把个只知廉洁奉公,办事能力却不行的庸才给升上来,那可就打脸了。
还好,这个倪元珙的确是个为国为民的能臣干吏,对得起他这一番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