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钱夫人还能勉强挡在前面,可如同她自己所言,她都是当祖母的人了,又能活几年?
湛非鱼的建议也干脆,让钱夫人把生意盘出去,不盘出去也没用,钱家子孙守不住,早晚会被其他人给吞了。
倒不如用银子置地置铺子,这是固定的产业,每年都有租子,也不怕钱家子孙会饿死。
钱夫人怔了一下,她愿意舍弃钱家七八成的产业,那也是图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希望用银子换来湛非鱼和顾学士的庇护。
可若是把生意盘出去了,钱家就真的败了,日后至多就是个乡绅富户而已,钱夫人打理钱家生意多年,她舍不得也不甘心。
湛非鱼也不催促,等着钱夫人慢慢想,她也是看钱夫人不容易,所以才会多管闲事。
半晌后,钱夫人再次开口,言语里满是苦涩,“姑娘,即便如此,我也怕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守不住铺子和田庄。”
钱家也有不少仇敌,一旦钱家败了,谁能保证他们会放过钱家?
湛非鱼明白的点点头,笑着道:“不如夫人再拿出银子做些善事,陇右道每年都有不少兵卒因伤离开军营,夫人雇这些受伤退役的兵卒去田庄,也算是结下一份善缘。”
见钱夫人的确在认真思考,湛非鱼继续道:“亦可以每年拿出银子捐给麟州府的各个私塾书院,奖励那些读书好却囊中羞涩的读书人,不求他们回报,至少别人对钱家起了歹意的时候,有人愿意给钱家主持公道。”
钱夫人能一手打理钱家生意多年,她很精明亦很敏锐,立刻就明白了湛非鱼这提议的好处,雇了那些伤残的兵卒在田庄干活,就不用担心其他佃户不老实,也能震慑一些乡野无赖。
而且这些兵卒虽然离开了军营,多少还是有些关系在的,日后钱家若是有什么事,这些兵卒的同袍说不定也能帮钱家一把。
至于资助读书人那效果就更好了,读书人都重名声,钱家对他们有恩,即便他们日后没有科举出仕,可至少都是身份清贵的读书人,其他商贾要对付钱家也得掂量掂量。
“夫人如果舍得的话,其实也可以捐些米粮药材给慈幼堂,修桥铺路都是善举,想来麟州府衙也会照看钱家一二。”湛非鱼言尽于此,端看钱夫人有没有破釜沉舟的狠心。
“多谢姑娘,容老妇人回去之后再仔细想想。”钱夫人连声致谢,她也清楚湛非鱼不会贪图钱家的产业,对着董燕一个眼神示意,“这是老妇人早年得到的一块玉石,一直没舍得解石,姑娘当个解闷的玩物。”
木盒有些大,里面赫然是一块带皮的羊脂白玉籽料,关键是个头极大,这都快赶上一个小南瓜了,饶是湛非鱼都惊了一下。
钱夫人估计是给钱家找到了一跳出路,面色舒缓下来,温声道:“老妇人我一把年纪了,这上好的羊脂白玉用了也是糟蹋,姑娘若是喜欢可以让匠人打磨一下,应该可以出一套头面。”
钱夫人这话还是有所保留,看这玉石籽料的个头,至少能出三对手镯,镯心则可以加工成头饰、耳饰。
湛非鱼是读书人,挑纹路漂亮的打磨成玉佩,随便拿出一块都是极品,更别说这一整套的头面。
“夫人这礼太贵重了,日后夫人用银子的地方也多,不如我折些银给夫人。”湛非鱼的确心动了,比起金银首饰,她最喜欢的还是玉,更别提这么大块籽料。
钱夫人倒愿意白送,可湛非鱼既然开口了,钱夫人也不再推辞,“一千两即可,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姑娘帮忙。”
钱夫人也知道湛非鱼的直来直往的性子,直截了当的道:“钱世鹏之前差一点害了庞夫人,老妇人还请姑娘陪着去一趟庞府。”
去庞府自然是赔罪,庞同知如今入狱了,庞夫人日后即便有庞家还有娘家的照看,可终究是今时不同往日,钱夫人送上赔礼,庞夫人势必不会要。
可若是把这赔礼通过湛非鱼之手送出去,外人只当这礼是湛非鱼送的,湛非鱼师从顾学士,想来庞夫人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