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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终有一别(2 / 2)

店小二看傻眼了,晴姑娘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两位客官慢用。”

说完之后,店小二还体贴的把雅阁的门给关上了,看不出刚刚那姑娘还是个练家子。

“老师,你看我多乖巧多省事。”湛非鱼得意的哼哼着。

身为当朝大学士的唯一的弟子,自己本可以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可结果呢?自己却是这般乖巧懂事,一点不给老师添麻烦,啧啧,这么一想,湛非鱼都感觉骄傲了。

顾轻舟被她这厚脸皮的模样给逗乐了,“和你比起来,那些纨绔子弟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最多是不学无术、斗鸡走狗,也有些不成器的欺男霸女,惹出祸端来了,家中长辈不得不出面摆平,若是惹到有身份背景的,还得舍出老脸上门去道歉。

可说到底都是些小事,湛非鱼呢?平日里是乖巧,可她一惹事,那都是能拿到朝堂上来商讨的事。

看着一噘嘴还不服气的湛非鱼,顾轻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醉酒,慢悠悠的道:“中州府陈家?”

呃……一想到和大皇子外家陈学政结下的仇,湛非鱼尴尬的笑了起来,把这茬子事给忘记了。鸡肉经过花雕酒的浸泡,在高温之下,酒味大部分被蒸发了,少部分被鸡肉吸收了,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带着花雕酒特有的香味,即便是放到京中也能算是一道佳肴。

“淮安府。”顾轻舟虽然没有直接点名皇商刘家,可这个仇也还是结下了,能从刘家身上弄走了二十万两交给邓治武带走了。

而且还把刘和锋名下的茶山过渡到了自己名下,至于剩下的二十五万两银子,湛非鱼拿出十万两放到了刘家的酒坊,余下的十五万两则被换成了京城的产业。

想到这里,顾轻舟眉梢一挑,倒有些佩服湛非鱼敛财的本事,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十万两银子,小丫头不是文曲星,估计是财神爷转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都是几十万的银子,再过几年,顾轻舟这位老师估计都没她富有。

“恶行累累”的湛非鱼这会笑不出来了,坐直了小身板,强行给自己洗白,“但在黔中道我可没有惹事!”

“丘瑾瑜被杀的真相若是被蛮夷知道,你以为你还能安生?”顾轻舟毫不客气的戳破湛非鱼的自欺欺人。

虽说如今外面在传丘瑾瑜是死在凹子口,至于是被谁杀的,深更半夜的,凹子口黑灯瞎火的,又是一场混战,天知道是谁下的杀手。

凹子口那些尸体后来还是窦千户带着卫所的兵卒去收尸的,足足七十八具尸体,还有一大批刀剑,足可以知道当时的战斗多么的激烈多么的凶险。

尸体被抬走之后,还有不少人去凹子口查看了,没有尸体,可血迹都还在,还有人在雪堆里剔除一只手来,大白天的差一点把人给吓尿了。

老底子都被揭穿了,湛非鱼干笑两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人艰不拆,老师太无情了。

把丘瑾瑜的死推到截杀杨旭的那些人身上确实最好的处理的方式,远在蛮夷的祝枭不需要面对蛮夷的猜测怀疑。

同样的,湛非鱼和杨旭这边也省事。

关键是消息不曾泄露出去,禁龙卫还可以继续监视着丘家三房,说不定能顺藤摸瓜的查出其他潜伏在大庆朝的奸细,可以说是一箭三雕。

师徒俩一边吃一边谈,至于世家大族讲究的食不言、寝不语,那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打狗还要看主人,麟州府是没有王法了吗?”声音略显得尖锐,是属于小姑娘特有的嗓音。

不过有何生他们守在雅阁门口,师徒俩都懒得理会,毕竟吃完这一顿之后,顾轻舟就要启程回京城,湛非鱼回镶武县,等气温回暖一点,官道上的积雪消融了,湛非鱼还得继续去游学。

“小姐,就是那贱人打伤的我?”刚刚对店小二那叫一个颐指气使,但这会,晴姑娘却是娇滴滴的委屈模样,还把手腕给露了出来,手腕上赫然是一个淤青的指印,何暖当时的确没留手。

贴身大丫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自家小姐的脸面,她的丫鬟被人打了,这就等于打她的脸,丘静媛年虽不大,过了年也才十二岁,可气势却不小。

再加上站在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有稍微站的有点远的小厮、侍卫,这前前后后足足有十多人。

这还不包括昨晚上守夜,这会还在休息的侍卫,丘静媛这一次出行一共带了三十多人。

“静媛,你身份尊贵,此事让姨婆来处理。”说完的妇人也是雍容华贵的装扮,整套的鎏金头面,手上不但戴着玉镯,手指上还戴着嵌蓝宝石的金戒指,这一身行头若是折合成银子,估计够普通农人吃喝十年了。

自恃身份的丘静媛的确不像和几个小人说话,贬低了自己的身价,刚刚她也是气狠了,这会姨婆开口了,丘静媛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点了点头。

钱氏虽然出自商贾钱家,可钱家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是她在暗中打理,钱家的爷们也就充当个面子,任何决定都需要钱氏拍板决定。

正因为钱氏辈分也算高,再加上为人精明,行商多年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所以丘家三房收到丘瑾瑜死亡的消息后,远在黔中道的三房没办法立刻赶过来,这不就想到了钱氏。

刚好丘静媛这个娇娇女离家出走,刚好在钱家过了年,所以一行人立刻就赶了过来,虽然官道上积雪还没有消融,可离得近,昨日中午就到了麟州府。

何暖和何生依旧站在雅阁门口,兄妹俩神色平静,可这份平静却让人恼火,一边都气的跳脚骂人了,一边却云淡风轻什么事都没有,这分明是不将丘静媛一行人放在眼里。

“这位姑娘,即便晴红言语不恰当,也该有我们主家责罚,姑娘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世家大族可没有这样的规矩。”钱氏身材略发福,脸庞圆润透着富态,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有笑,像是最和善不过的妇人,可如果能忽略她眼中的精明和算计就更像了。

何暖和何生衣着打扮比起丘家这些丫鬟们差了一些,至少晴红这丫鬟头上也带着一对银钗子,耳朵上也是珍珠坠子,可何暖之用发带固定着发髻,倒也带了耳坠子,但只是绿豆大小的珍珠。

衣裳布料看着差一些,晴红那袄裙不但厚实,而且还用银线勾了边,衣摆出还有精致的绣花,这一件袄子估计也得四五两银子。

先敬罗裳后敬人,何暖这朴素的装扮,钱氏态度自然轻慢了许多,还可以把世家大族搬出来,暗示她们一行人来头不小。

何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钱氏,却是吝啬的连一个字都没说,依旧和何生守在门口,这赤果果的蔑视姿态,足可以把人给气死。

钱氏毕竟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虽然心里有了气,可面上却不显,“下人不懂规矩,想来是主人没有教导好,既然如此,老妇人我今日就越俎代庖教教你待人接物的规矩。”

随着钱氏话音的落下,两个侍卫走上前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何生,而两个婆子和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则向着何暖走了过来。

这女子并不是妇人的装扮,看她走路的姿势还有架势,分明也是个练家子,不过想想也对,钱氏打理钱家的生意,总有要出门的时候,都是男护院的话,难免会有不方便的时候,所以她才花了银子聘回了一个女护院。

“哥,别打扰了小姐用膳。”何暖说了一句,在女护院出手的同时,身影一闪却是避开了。

可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开我!”

何暖一手钳制住丘静媛,嫌她吵得慌,左手一动,赫然是一把利刃架到了她脖子上。

顿时,丘静媛安静了,丘家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匕首一看便极其锋利,一刀子割下去,若是割断了脖子上的血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钱氏脸色大变,饶是她一贯镇定自若,此刻却慌了神,“你别乱来,上了贵人,不说你,即便是你家小姐也赔不起!”

“闭嘴,谁再多说一个字!”何暖声音冷漠,冰冷的目光警告的扫了一眼全场,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得,这一下真的没人敢开口了,被挟持的丘静媛更是吓的双腿打颤,她再骄纵跋扈,她甚至敢从丘家离家出走,可说到底也只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以前在黔中道,因为姓丘,所以那些人都捧着她巴结着她,这脾气自然就大了,可谁知道碰到何暖这般一言不合就动刀子的。

雅阁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湛非鱼不用想也知道何暖是擒贼先擒王,不由道:“老师,你有没有发现阿暖这几天有点不对劲?”

何暖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可这几日湛非鱼明显感觉到何暖变了,以前自己早上练拳的时候,阿暖都是在一旁陪同,自己读书的时候则是坐在书房里缝缝补补。

可现在呢,只要是不需要照顾湛非鱼的时间,何暖都是去练武了,而且一招一式都透着狠厉。

“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子,何暖不管有什么变化都是被你给逼得。”顾轻舟眉梢一挑,看罪魁祸首一般看着湛非鱼,小丫头这一次以身犯险,何家兄妹俩是无比自责愧疚,虽说没出事,但如果出事了呢?

又是自己的错?湛非鱼气鼓鼓脸颊,幽幽的开口:“老师,你不该是帮亲不帮理吗?”

“脸皮子堪比城墙厚。”顾轻舟笑着摇摇头,这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若是再不赶路,只怕晚上就无法到达驿站,这天气露宿在野外,即便是练家子都扛不住。

雅阁的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站在外面的人齐刷刷的回头看了过来,毕竟这会丘静媛还在何暖手里扣押着,脖子上还架着匕首,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这位老爷。”等的焦急的钱氏赶忙走上前来,顾轻舟这气度一看便是读书人,这让钱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在丘家来头不小,倒也不担心。

“老爷,萍水相逢,即便言语上有点冲突,可贵府的丫鬟也太霸道了,不说我家小辈身份贵重,即便是平头百姓,贵府丫鬟这般行事也是要下大狱的!”钱氏再次点明了丘静媛的身份,这要不是担心何暖会伤了丘静媛,钱氏早就让人把何暖给拿下来了,哪里会这般伏低做小。

湛非鱼瞅着挟持人质的何暖,怎么感觉阿暖有黑化的迹象,“阿暖,我先送老师出门。”

这要是把人一放,估计还有的闹腾,为了不耽搁顾轻舟的时间,湛非鱼很抱歉的看了一眼丘静媛。

这丫头还说乖巧省事,在顾轻舟看来她简直是惹事的祖宗。

钱氏傻眼了,哪能想到这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却这般行事,可丘静媛还在何暖手里,钱氏纵然再恼火也只能憋着,眼睁睁的看着湛非鱼和顾轻舟向着楼梯口走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得到钱氏的眼神示意,突然发难,目的自然是背离开的湛非鱼,这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说顾轻舟身后这五个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一人还是当年圣上赐下的御前侍卫,就说有何生在,还能让宵小之辈偷袭湛非鱼。

砰一声!众人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偷袭的侍卫被何生一脚踢了出去,撞到了墙边的博古架上,噼里啪啦一阵响,摆在上面的瓷器什么的碎了一点。

缩在角落里的掌柜的和店小二一脸肉痛之色,可两人都不敢上前,这些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狠角色,惹不起啊。

湛非鱼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和顾轻舟下了楼往停放马车的后院走了过去。

“行了,三年之后等过了乡试你便来京城。”顾轻舟笑着摸了摸湛非鱼的头,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三年之后,这也是顾轻舟和殷无衍此前商量的结果。

以前两人一个贵为内阁大学士,一个是让朝臣谈之色变的禁龙卫指挥使,两人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但不管是顾轻舟还是殷无衍对权势地位都没有欲望,所以他们需要用三年的时间来经营。

等湛非鱼三年后去了京城,即便是宫中皇子也不敢欺辱于她,再者到时候不管圣上立了哪位皇子为储君,他们都能护住湛非鱼。

乖巧的点点头,目送着顾轻舟上了马车,侍卫们也都翻身上马了,湛非鱼即便不舍还是退让到了一旁。

马车里,顾轻舟放下了帘子,他都要担心这丫头又死皮赖脸的继续送下去,那真的要送到京城了,“回去吧,别忘了何暖还在酒楼里。”

湛非鱼对着马车郑重的行了一礼,“老师,一路顺风,弟子拜别。”

马蹄声响起,一辆马车连同五匹骏马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湛非鱼凝望许久,把不舍的情绪压了下来,“阿生,我们回去救阿暖。”

“是。”何生应下,小姐还能开玩笑,想来不会那么难受了。

酒楼,二楼,湛非鱼还没上楼就听到尖锐刺耳的叫骂声,“竟然敢在麟州府行凶,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敢丘姑娘放了,你耳朵聋了吗?”

对比虽然不安却依旧克制情绪的钱氏,叫骂的贵妇却显得有些泼辣,偏偏她身边只跟了婆子、丫鬟,赶马车的小厮和随从都在楼下,贵妇也只能逞口舌之强。

好似老僧坐禅,何暖手中的利刃依旧牢牢的夹在丘静媛的脖子上。

“张夫人,那丫鬟的主子回来了。”一看到湛非鱼,钱氏赶忙打断了叫骂的张夫人,眼底却有不屑之色一闪而过,这还是官家夫人,就这泼妇模样,也幸亏是投胎投的好。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贱人养出来的贱皮子,竟然敢在本夫人眼皮子低下犯事!”张夫人转过身来,看着矮墩墩裹成熊的湛非鱼时还怔了一下,估计没想到竟然是个比丘静媛还要小的小姑娘。

一看是陌生的面容,张夫人冷哼一声,高昂着下巴开口:“你是哪家的小姑娘,你爹娘是谁?带了个武婢就敢如此无法无天,今日本夫人少不得要教教你规矩,还不赶快把人给放了!”

麟州府是张家的地盘,而张家当家的虽然还是张老爷子,四品的知府大人,可张闵贤却是下一任继承人,又是麟州府的同知,张夫人在麟州府的官夫人圈子里那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至于麟州府知府正是张闵嬅的公公周大人,两家这是姻亲,张闵嬅的婆婆留在相邻的鄯州,所以张夫人不过是同知夫人才敢这么跋扈。

湛非鱼又是生面孔,这娇滴滴的模样,想来是哪个小家族的姑娘,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家中女眷都会会带着拜见过张夫人,而她虽然鼻孔朝天的看人,可记忆却是极好,见过一面的人就不会忘记。

当年张夫人待字闺中的时候,也就是凭着这记性搏了个才女的名头,所以她是武将之女,却成功嫁给了张闵贤。

也是到了婚后,还给张家生下了长子长孙,张夫人这才原形毕露,什么才女,什么知书达理那就是糊弄人的,她之前写的那些诗都是家中女夫子做出来的,她只需要背下来,然后把四书五经也都背了一些,但凡是花会、宴会的手,吊几句书袋子,这才名的名头就拿到了。

“阿暖,把人放了。”湛非鱼这一开口,张夫人不由得意起来。

一得到自由,丘静媛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利刃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似乎还在,长到十二岁,丘静媛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静媛,你没事吧?可把姨婆担心死了。”钱氏心疼的一把搂过丘静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丘家还不把她给生吃了,尤其丘瑾瑜惨死,静媛可是三房的独苗苗。

嫌恶的一把钱氏给推开了,力度之大,没防备的钱氏被推的一个踉跄,好在她的武婢即使扶了一把,钱氏这才没摔一个屁股蹲。

“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尖利刺耳的叫喊声响起,丘静媛明明是个粉妆玉琢的漂亮小姑娘,可这会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脸,吃人的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湛非鱼和何暖,“给我把这两个贱人抓起来,当场打死!”

丘静媛一声令下,几个侍卫立刻凶残的向着两人扑了过来,这些年他们在黔中道,没少干这样的事,当然,一般被打死的都是下人,死了也是白死,谁还敢去丘家讨回公道。

这一次虽然捎带上了湛非鱼这个主子,可她们挟持丘静媛在先,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贤侄女你尽管出气,出了事有婶子给你担着。”张夫人附和的开口,自己这若是搭上了丘家,家里那老妖婆还敢把持着中馈不放吗?

丘老爷子身为四品知府,但任职却是陇右道最南边的肃州府,而麟州府作为张家的地盘,有张闵贤在,再者周知府和张家是姻亲,对张闵贤自然是各种照顾,一旦周知府致仕,接任知府一职的必定是张闵贤。

张夫人最不满意的便是张家的中馈是婆婆在打理,她这个儿媳妇即便再泼辣跋扈,终究身份上矮了一辈,这怨气憋了快二十年了,张夫人恨不能立刻和丘家搭上关系,然后把婆婆干下去自己当家做主。

丘静媛和张夫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两人却似乎一见如故,侍卫动手后就等着看湛非鱼和何暖惨死的模样。

可惜事与愿违!

砰砰几声响,伴随着侍卫吃痛的惨叫声,丘府的侍卫一个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这会倒在地上痛的爬不起来。

站在一旁的湛非鱼眨了眨眼,诧异的目光打量着何生和何暖,为什么感觉阿生也变了,变得和阿暖一般凶残了?

以前何生他们动手都是小惩大诫,一脚把人踢出去,让人丧失了行动力就可以了,可刚刚,湛非鱼看的分明,何生、何暖那是拳拳到肉,那闷沉声听的湛非鱼都感觉到痛了。

“你们反了天了,竟然还敢动手!”张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气的声音都尖锐了,怒不可遏的看着湛非鱼三人,“你们束手就擒,本夫人还能饶你吗一条狗命,否则别怪本夫人不客气!”

湛非鱼无语的翻了个小白眼,这要是束手就擒估计已经被打死了,“回去了。”

“不准走!”一看湛非鱼打了人还想一走了之,张夫人再次火大的叫嚣起来,“你们立刻去报官,给我把衙门的捕快都喊过来!”

掌柜的苦着脸,可也知道张夫人的脾气,惹火了她,真的能让捕快拆了这酒楼,只能忙不迭的从角落走出来,“是,小的这就去报官。”

侍卫虽然被狠揍了一顿,可这会也不敢躲着,一个个都忍着痛爬起来堵在了楼梯口,摆明了是不让湛非鱼离开。

何暖见状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看了过去,吓的堵路的侍卫们一个哆嗦,双腿不停的打颤,唯恐何暖一怒之下又把他们揍一顿。

“小姐?”何暖询问的看向湛非鱼。

“行了,那就等官府的人过来,省的麻烦。”湛非鱼也不走了,这边何生搬了椅子过来,湛非鱼就抱着手炉坐了下来。

大街上就有巡逻的衙役,所以掌柜的一出门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人了,这不,四个衙役一听到是张夫人的命令,一把推开掌柜的就奔了过来。

“你们……”掌柜的被推的一个踉跄,话还没说完四人就跑的没影了。

一旁店小二低声开口:“掌柜的,那我们还去衙门吗?那可是练家子,四个差爷过去也是送人头的。”

丘小姐那边侍卫足足有十人,可最后还是不会被两个人打的屁滚尿流的,四个差爷去了有屁用。

“还是去衙门说一声。”掌柜的也怂,可他更不敢得罪张夫人,带着店小二又小跑去府衙报官。

楼下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怒喝声却已经响了起来,“什么人敢对张夫人无礼!”

四个衙役跑上楼,右手高举着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冲着丘府的侍卫扑了过去,“大胆暴徒,竟然敢在麟州府行凶,还不束手就擒!”

也不怪衙役们会认错,湛非鱼坐在角落里,虽然身边站着何生、何暖,可兄妹俩面容一看就是温厚老实的,更别说湛非鱼这年纪,自然不可能是凶徒!

至于丘静媛则是和张夫人站一起,身边站的都是丫鬟婆子,所以二楼之上唯一可能是暴徒的便是这些鼻青脸肿的侍卫。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抓错人了!”张夫人气的吼起来,一手指着湛非鱼这边,“把这小贱人给本夫人抓起来,还有她的两个狗腿子。”

呃……四个衙役猛地刹住脚,转身看向笑眯眯的湛非鱼,这小姑娘是凶徒?“还傻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张夫人第一次发现这些衙役太蠢,气的咒骂起来,“是不是都想脱下身衣滚回乡下种田去?”

被恐吓的四个衙役一个激灵,别说湛非鱼是个小姑娘,就算她是鬼不是人,张夫人一声令下,他们也要抓!

如同店小二之前说的话,这四个衙役就是来送人头的,刚冲过去就被何生给收拾了,一对四,打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都是群废物!”看着摔在脚边的衙役,张夫人气狠了,一脚踢了过去。

好吧,躺地上没办法动弹的四个衙役这会相信湛非鱼就是凶徒了,出手也太狠了,大过年的,就把他们打伤了,这也太不厚道了,按照麟州府的老话,这才开年就挨了揍,估计接下来这一整年都不会顺畅,说不定隔三差五就会被揍一顿。

一刻钟之后。

气的快吐血的张夫人看到跟着掌柜的一同前来的捕快们,这才感觉气顺了一点,只是依旧不高兴,态度也是恶劣,“蒋捕头现在才来,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想要谋害本夫人吧?这要是等着救命,这尸体估计都要凉了。”

蒋捕头是个四十来岁的壮汉,身材高大魁梧,面带髯须,说话声更是洪亮,“夫人见谅,掌柜的来衙门报官后,属下立刻带着人就赶过来了。”

“哼!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军工就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张夫人冷声着,她是武将之女,本打算把娘家的侄子调到麟州府当捕头,可惜姓蒋的目中无人,竟然还敢霸着捕头的位置。

张夫人倒是想要使点手段,可谁曾想蒋捕头的媳妇是张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虽然是出了五服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来往,但毕竟沾亲带故的。

张夫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张闵贤给敲打了一通,气的她连发了三天的怒火,但也不敢对婆婆使性子,所以处处看蒋捕头不顺眼。

只可惜她是女眷,对方是衙门的捕头,两人没什么交集,再说衙门的事都是张闵贤做主,张夫人不管怎么明示暗示,可那些官员也都奸猾,一个个不装傻不接招。

蒋捕头怎么说也是张大人的表哥,他们傻了才会对蒋捕头动手,那不是打张大人的脸。

“官爷,小妇人鄯州府钱氏,此事是因为……”钱氏的确是个精明的,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说了一遍,过错都退到了湛非鱼这边,毕竟是何暖动手掐伤了晴红在先,之后更是挟持了丘静媛。

“蒋山,这可是黔中道丘家的千金,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歹人给伤了,你这个捕头是什么当的?”张夫人蛮横不讲理的把罪责推到了蒋捕头身上,谁让他是捕头,负责麟州府的治安,这出事了他不担责谁担责?

黔中道丘家?一直围观看热闹的湛非鱼诧异的打量着丘静媛,难怪派头这么大,竟然是丘家的人,这是嫡支还是旁支?

想到被杀的丘瑾瑜,即便消息传回丘家了,可三房的人要过来也不会这么快,更不可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过来,难道是丘家在黔中道的旁支?

可也不对啊,这若是旁支,来镶武县给丘瑾瑜收尸的也该是男丁。

没理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张夫人,蒋捕头先是询问了四个衙役,知道他们都是被何生给揍了,蒋捕头心里有数了,再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丘府侍卫,估计是想要仗势欺人,可惜碰上硬茬,最后反而被人给收拾了。

丘静媛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别看只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可这颐指气使的架势和张夫人有的一比,“哪有那么多的废话要问,还不把他们抓起来!说不定是蛮夷来的奸细!”

“对,蒋山,你该不会是要包庇蛮夷奸细吧?还是说你和蛮夷也有勾结?”张夫人附和着,阴毒的目光盯着蒋捕头,恨不能把他给钉死,到时候这捕头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她堂堂同知夫人,在麟州府说一不二,回到娘家的时候也夸下海口了,这捕头的位置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所以事情没办成是小,关键是丢了脸面,张夫人咽不下这口恶气,所以但凡逮到机会就针对蒋捕头,不把人给弄下来誓不罢休。

“我哥肯定是被他们给害死的,我命令你们立刻把人抓起来,格杀勿论!”一想到丘瑾瑜的死,丘静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以前是嫉妒是不甘心,多少次丘静媛都诅咒丘瑾瑜死了好,这样一来,爹娘就会更加宠爱自己。

可惜人真的死了,丘静媛心里又不得劲。

湛非鱼倏地瞪圆了双眼,一副饱受惊吓的小模样,这胡言乱语还怪准的,可以去当算命先生了。

蒋捕头自然知道镶武县腊月二十九当晚发生了什么,可丘瑾瑜的死的确让人可惜,但凡知道的都要说一句天妒英才,十四岁的小三元,出身黔中道丘家,即便是旁支三房又如何,妥妥的康庄大道,日后出仕为官谁不能都能位列三公,位极人臣。

可把丘瑾瑜的死就这么胡乱的推到一个小姑娘头上,蒋捕头看着跋扈不讲理的丘静媛,这竟然也是丘家的千金小姐,这教养可差了许多。

可湛非鱼这边的确不占理,不管是因为什么起了冲突,何暖拿利刃架到了丘静媛的脖子上,这便是大错,更别论丘静媛身份贵重。

湛非鱼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张夫人和丘静媛,对着蒋捕头笑着道:“劳烦官爷再跑一趟府衙,就和张同知镶武县故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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