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姑姑虽然嫁去了魏家,可如果没有爹每年送去的银子,姑姑估计连套像样的头面都戴不起!
金宝珍知道自己如果嫁给了楚知府,那金桂轩这个弟弟就是她的靠山,他日后若是金榜题名,自己今日即便是妾室,日后也会被扶正!
“我们金家还没有式微,他们就狗眼看人低了!”魏夫人艳丽的脸上多了几分厉色和怒意,关于新式制盐的消息也只是传闻而已,朝廷都还没有出具体的告示,可盐商的处境就越来越艰难了。
也是因为察觉到平日里来往的官夫人们对自己态度的改变,魏夫人这才不辞辛劳带着侄子侄女从中州府赶来淮安府,大哥说的对,要防患未然、未雨绸缪,可魏夫人却发现此行并不顺利。
刘家那边还没有答应结冥婚,轩儿拜师的事也没个下落,至于宝珍嫁给楚知府更是八字都没一撇,魏夫人染着豆蔻的双手猛地攥紧,“我们去拜访吴夫人!”
比起油盐不进的楚夫人,马车里的金家三人感觉还是吴夫人好说话,只要给了银子,在金玉斋得罪他们的小姑娘不就被抓进大牢里了。
“对了姑姑,我刚刚听那莽夫说……”金桂轩因为楚知府的态度迁怒到了邓治武身上,对湛非鱼也多了几分迁怒,谁让她是那莽夫要找的人。
“难怪那野蛮子这么惹人厌,原来是他们是一家子!果真是蛇鼠一窝!”金宝珍柳眉倒竖,想起之前差一点被湛非鱼拿匕首削了手,这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面容狰狞狠辣了几分。
“姑姑,刘家老太太不是让我们好好教训牢里那死丫头一顿,到时候就把冥婚的事解决了,不如我们多给吴夫人送点银子,哼,那死丫头得罪了我,那野蛮子得罪轩儿,不给他们吃点排头,以为我们金家好欺负!”
魏夫人身为金家女,即便出嫁了多年,可她依旧不差银子,所以此刻金宝珍一开口她就答应了。
金桂轩也认同,“姑姑,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和刘家搭上了关系,到时候刘家主愿意出面说和,我拜师的事必定能成,一旦我拜师成功了,姐姐要嫁进楚府就容易多了。”
至于楚知府先是自己老师,再是自己姐夫,马车里金家三人都没感觉有任何不妥,这根本不是差辈分,而是亲上加亲,是大喜事!
身在后宅的魏夫人更明白这道理,金宝珍要嫁给楚知府,想得好,但做起来却太难!一个是淮安知府,是外男;一个是没及笄的小姑娘,是女眷,双方都不可能见面,更别提谋算什么。
可一旦金桂轩拜师成功了,身为姐姐的金宝珍就方便出入楚家了,到时候机会就多了,不管是日久生情,还是使点手段把生米煮成熟饭都容易多了,所以迫在眉睫的便是和刘家结下冥婚。
……
正在牢房里读书的湛非鱼还不知道金家三人已经决定对自己痛下狠手了,不过邓治武来淮安府甚至秘密寻找自己的事却是知道了。
“哥,你喝点水。”何暖倒了杯水递过去,比起湛非鱼这个重新布置的牢房,对面何生暂住的牢房也就被打扫了一下,弄了两床被子铺稻草上,比起湛非鱼这堪比客栈的牢房差远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马牢头猜测湛非鱼来头不小,所以关押什么的也就做个假象而已,何生进出牢房并不麻烦。
“邓治武是邓将军的次子。”何生把杯子递还给了何暖,就开始向湛非鱼回禀邓治武的情况,“今日一早邓治武去拜访了楚知府,在楚府门口还和金家人起了冲突。”
湛非鱼刚写了一篇策论,这会听点乱七八糟的事权当是消遣,“是为了刘和锋留下的那无十万两银子。”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小姐的信送出去八日后,邓治武就带着人赶来了淮安府,想必是一直到消息就来了。”何生对将军并不多了解,可基本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邓将军一家也是满门忠烈,邓治武若不是武举一直没通过,估计这会也去了军中。
从淮安府把信快马加鞭的送去京城需要两日的时间,顾学士回禀圣上,五十万两银子的消息传出去,至少也得一两日的时间,邓治武应该是没日没夜的奔袭才来的这么快。
“金家在淮安府人生地不熟的,邓治武找不到我们的下落,这其中必定有刘家的手笔。”湛非鱼勾着嘴角笑了起来,能把她被抓入狱的消息瞒的滴水不漏,楚知府不曾察觉,或许是有心算无心,可仅凭金家姑侄三人还是做不到。
何暖正在收拾桌子,这会忍不住道:“就为了五十万两银子,刘家这般算计小姐,他们难道不怕顾学士事后报复?”
刘家乃是皇商,富可敌国!五十万两银子虽然不少,可对刘家而言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可为此却要得罪顾学士,怎么看都不划算!
说到底,刘家这借刀杀人的手段并不多高明,不说远在京城的顾学士,楚知府只要一查就能发现。
湛非鱼想起之前陈学政在院试对自己的算计,这明显就是一步臭棋,可是陈学政还是下了,陈老家主并没有阻止。
而这次也是如此,刘家利用金家三人的人让自己入狱,同样也是一步臭棋,可刘家还是做了,湛非鱼眯着眼笑的意味深长,这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
吴夫人看着足足两千两的银票,艳丽的眉眼里满是得意之色,“老爷,不愧是盐商金家啊,一出手又是两千两。”
吴同知捏了一下吴夫人的脸颊,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开口:“你以为金家为了报复一个小姑娘接二连三的花银子,不过是想要找个靠山而已。”
吴同知身为官场中人,即便收银子他也会确保无后顾之忧,金家来淮安府的目的他查清楚了,这银子也就收的心安理得。
“不就是想要趁机巴结一下老爷你?”吴夫人格格的笑了起来,娇艳的如同牡丹花一般,“老爷真当我傻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吴老爷搂着靠过来的吴夫人,想到日后还会金家收到不少银子,满是精明的双眼里也露出得意的笑来,“如果只是要拜师,为何还带个小姑娘过来,中州府到淮安可不近,金家那丫头金尊玉贵的,这番车马劳顿是为了什么?”
吴夫人是后宅女子,本身就聪明,这会被吴同知一点拨,愣了半晌随即道:“金家竟然还有这野心?金宝珍还没及笄呢,再说楚夫人虽然病歪歪的,可用药养着,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一年不短,十年不长,金家图谋不小。”吴同知对金家的算计猜到了几分,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你是我的夫人,金家丫头日后来了淮安府,少不得需要你提点照顾,否则你当金家的银子是大水飘来的,大把大把的送给我们。”
吴夫人坐直了身体,凝眉思索着这事能干还是不能干,银子虽然好,但有些银子也咬手,金家丫头算计的可是楚夫人,这要是成了也就罢了,若是败了,自己和知府夫人可是结仇了。
“银子你先收着,金家敢送我们就敢收,至于日后的事,你若拿捏不准便来问我。”吴同知贪财,自然舍不得送上门的银子。
至于怎么帮金家,到时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时,金家不过是商贾,难道还敢和他这个同知计较。
“那行,我先安排一下,让人去牢里对付那小丫头。”吴夫人并不知道知道湛非鱼的身份,此刻也没有半点同情,谁让她运气不好得罪了金宝珍,金家为了送银子找了这么个合情了合理的借口,吴夫人肯定要帮忙。
……
六个打架闹事的地痞无奈被送进大牢,马牢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都想骂爹了,“艾老哥,这事要是查出来了,我这牢头估计得脱了这身皮去大牢里坐坐呢。”
把一个小姑娘无故关在牢里已经出格了,吴夫人竟然还派自己管事嬷嬷的男人来传话,把六个地痞也关进去,这闹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马牢头放心吧,不过是吓唬吓唬那小姑娘而已,我都交待好了,不会出大事的。”男人态度高傲,根本不将一个牢头放眼里,谁让他主子是同知夫人。
“这事办好了,马牢头你那侄儿想进衙门当个书吏不就是吴同知一句话的事。”男人再次说了一句,丢了五两银锭子给马牢头,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单方面就做主了。
看着离开的男人,马牢头气的撇撇嘴,一个下人而已,还敢给他摆架子!
可不管怎么不待见吴夫人,马牢头屁颠屁颠的进了牢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湛非鱼,连五两银子的事都没隐瞒,“姑娘,这事小的该怎么办?”
湛非鱼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看着牢门外的马牢头,“到时候你把阿生他们两个也关进来。”
虽然是六个地痞无赖,可湛非鱼不打算冒险,何生两人都过来了,自己这一方就四个人了,绝对的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