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捕快认同的点点头,也对,刘百户再厉害也只是刘家的人,刘家不过是皇商,江南道可是陈家的地盘,陈家在南宣府都因为湛非鱼而铩羽,更别提一个皇商。
……
散衙后,齐同知上了轿子急匆匆的赶回了齐府,这一出出的,齐同知揉了揉眉心,早知道湛非鱼的身份,齐家就不会端着架子了,必定早就让齐桁带着人来主家,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
刘百户一案,丰州各个家族都派人盯着,因此湛非鱼被捕快带进衙门后,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姑娘要倒霉了,是让她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狠辣暴虐的刘百户。
可谁想到湛非鱼被孟知州三人送出了衙门,这让收到消息的各个家族都震惊了,纷纷猜测湛非鱼的身份,必定是来头不小,否则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这边齐同知刚进了院子,等的焦急的齐家三公子就急匆匆的跑出来,“大伯,那小小姑娘是不是哪个武将家的千金?”
为何不猜湛非鱼出自书香世家,主要是因为她太凶悍,敢手刃军马,这铁定是武将作风。
齐老爷子等人也都坐在正厅等候着,齐同知坐了下来,这才解释道:“父亲,齐桁自南宣府而来,他身边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个普通人并不是指家世,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读书人最讲究礼仪规矩,齐桁不单单和一个小姑娘共乘一辆马车,还招待人在别院住下,这小姑娘身边也就带着丫鬟,没一个女性长辈,这事本身就很突兀。
齐老爷子打理齐家的多年,此刻长子这一提醒,齐老爷子眯着眼思考着,半晌后不由道:“那是南宣府试案首湛非鱼?顾学士的小弟子!”
也对,同为读书人才会如此亲近,甚至撇开了男女大防,为什么敢得罪刘百户,那是因为湛非鱼并不畏惧刘家。
“这?”齐二老爷子愣了一下,面上精光闪烁,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通过齐桁拉近和湛非鱼的关系。
若是能借机和顾学士搭上关系最好,即便不能,和湛非鱼交好,日后齐家何必担心没有靠山?“爷爷,我们是不是该去一趟南湖巷?”齐大公子问道,刘百户此事齐家虽没有帮忙,但也没落井下石,齐桁只有八岁,主家的长辈代表齐家招待湛非鱼也合规矩。
“不必。”齐老爷子摇摇头,看着诧异的三个孙子,果真还要再历练,“能拜师顾学士,你们认为湛非鱼蠢吗?她既然是个聪明的,齐家此刻上门,这就是巴结讨好,反而失了齐家的风骨。”
只要齐桁是齐家人,那么他和湛非鱼的关系就等同于和齐家的关系,上赶着不是买卖,与其被人看轻,还不如就维持现状。
“大哥,之前你不是送了礼去刘府,不如让人宣扬出去。”齐二老爷子笑的很是精明,这礼是齐家的赔罪,不想刘百户迁怒到齐家。
但此刻,齐二老爷要说这礼是为了湛非鱼和齐桁送出去的,难道外人能否认?得罪刘百户的人是湛非鱼,他们齐家知晓后就送了赔礼,湛非鱼难道不要承下这个人情。
“老二此法甚好。”齐老爷子抹着胡须满意的直点头,不能明着奉承,但也要表明齐家结交的态度。
齐同知也认同的点点头,“齐桁是个读书人,他若是个懂礼的,必定要和湛非鱼来齐家。”
那时,既不显得巴结谄媚,又达到了结交湛非鱼的目的,此乃上上之策。
身为齐家三公子,齐砚年纪最小,性格难免跋扈一些,他最看不惯齐桁,尤其是他成了童生之后,而此刻,看到爷爷和大伯他们还有两个哥哥都在说湛非鱼和齐桁,齐砚嫉妒的扭曲了脸,不过倒没敢说出来。
……
卫家。
看到门外的七八人,守门的小厮早就见怪不怪了,每年都有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来卫家拜访,尤其是每年科举前后,想要求见卫大儒的读书人更是络绎不绝。
有的想要让卫大儒指点自己的文章,更多的人则是想参观卫家的无,想要借阅卫大儒珍藏的古籍孤本。
“对不起各位,我家老爷不见客,几位请回吧。”小厮说着千篇一律的话,拒绝的态度很是坚定。
长衫洗的有点发白的一个读书人走上前来,对着温声恳求道:“还请小哥替我通传一声,学生丰州祝昌运,这是学生的文章,还请卫大儒指正。”
站在树荫下,湛非鱼低声道:“那是丰州案首。”
“小鱼你认识?”齐桁诧异的开口,向着祝昌运看了过去,看得出他是寒门子弟,脚上的布鞋都快破了,大脚趾都要露出来了。
“不认识,不过之前看过他府试的文章。”湛非鱼有些不解的看着面露失望之色的祝昌运,他的文章朴实,并不重辞藻,这一点是寒门子弟的通病。
并不是说文章一定要华丽,可对比底蕴深厚的世家子弟,寒门子弟缺少了文化熏陶,文章更务实,少了风花雪月的情调。
齐桁一怔随即就想明白了,能看到其他州府案首的文章,这只有顾学士能办到,一时之间,齐桁看向湛非鱼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读书之法,在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明三拍了拍齐桁的头,板着脸告诫,“切忌不可好高骛远!”
有了顾学士这个老师,别说府试案首的文章,京城国子监还有几大书院甲字班的文章湛非鱼都能看到,这也源于她刻苦和超强的学习能力。
齐桁还只个童生,基础还没有打好,给他再多的好文章,那只是负担是压力。
“唉,祝昌运这一下惨了,八月院试估计要榜上无名了。”旁边一个读书人忍不住的摇头感慨,对上湛非鱼几人诧好奇的目光,倒也没隐瞒,毕竟这事丰州人都知道。
读书人对着明三拱手行礼,这才解释道:“仁兄面生的很,想必不是丰州人士,不知道也正常。祝昌运得罪了人,被封杀了,家中的书籍被一场大火给烧了,丰州各个书肆都不卖书给他,他的夫子和同窗也不敢,如今祝昌运是无书可读,无纸可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