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顾说道:“也罢,当不当郡尉你自己决定便是。
你能公私分明,以国事为重,这很好。
历朝历代以来,凡是造反叛国的,最终都落得是抄家灭族。
韩西城犯的是抄家灭族之罪,苏都尉此举不但使允州城百姓免于刀兵之祸,而且也是救了你苏家全族。”
苏晓天突然又抬起头来,看着张顾,满脸的愤恨,说道:“朝廷不公,韩大人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可依然是一个郡尉而已。
而那些寸功未有之人却能一路高升,这公平吗?
韩大人以前也是一心报国,戎国数次入庆国劫掠,韩大人哪次不是奋勇杀敌,血染战衣?
如果以战功计,韩大人现在至少也应是中尉之职了。”
张顾冷笑一声道:“天下不公之事多了,如果人人都是韩西城这样的做法,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你觉得朝廷对韩西城不公,难道韩西城对那些被他劫掠的百姓和商队就公平了?
那些屈死的百姓和商队找谁说理去?
苏晓天,你只觉得韩西城对你有恩,你就要报答他。
你有想到那些被杀的百姓吗?有想到那些商队吗?有想到那些丈夫被杀,只剩下孤儿寡母的百姓家吗?”
张顾越说越是愤怒,声音也是越来越高。
说着,张顾径直走到苏晓天面前,说道:“本官来允州郡时,与一商队结伴而行,便被韩西城派的五百士卒假扮的马匪截杀。
商队折损七十余人,那就是七十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孩子没了父亲,妻子没了丈夫,老人没了儿子,他们那七十余家人怎么过活?
就是那些被杀的军卒也一样是有妻儿老小的,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如何过活?
原本他们都应该好好的过日子,活得好好,现在就是四百几十个家庭没了养家的支柱,几百上千的孩子没了父亲。
就因为韩西城的贪念,这几年来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多少孩子没了父母?
苏晓天,那些死去的人中如果有你的亲族,你又作何感想?
你还敢给韩西城叫屈?你他娘的还算是一个大丈夫?还算是一个男人?
你的心里只有小义,而无大义,拿着百姓供养你的银子,却无为国为民之心,你枉为一个七尺男儿,呸。
如果不是为了允州城百姓的安危,老子即刻就杀了你。”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张顾气得呼哧呼哧直喘,一边深呼吸一边在院子里转。
苏晓天低头不语,他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张顾的话。
他自升任允州城都尉之后,心中感念韩西城的提携之恩,对韩西城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全当不知。
韩西城派亲兵劫掠四方乡镇,截杀往来商队,这些他都知道,但是碍于韩西城对他的恩情,他不愿上报朝廷,只是希望有一天韩西城能够幡然悔悟,收手不干了。
如今张顾的这些话令他羞愧至极,甚至不敢看张顾一眼。
张顾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之后,才平复下愤怒的情绪,又走到苏晓天面前,说道:“韩西城现在与戎国私通,戎国许诺给他王爵之位。
为了一个狗屁的王爵虚名,韩西城就要引戎国大军来犯,要把整个允州郡献给戎国。
苏晓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