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是成亲的人了,为何出来还梳个姑娘髻?”杨蒋氏十分看不惯宴席上那么多儿郎去同赵嫤说话:“既然嫁为人妇,就应该守妇道。
你梳了妇人发髻,自然不会再招蜂引蝶。”
“大姑母说我这个发髻吗?”赵嫤不以为意,伸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发丝。
叶若羚看得黑黝黝的凤眸都亮了,她就喜欢赵嫤这嚣张跋扈的样子。
“不错,你稳重一些,不要搔首弄姿。”杨蒋氏伸手去拉她的手。
赵嫤躲开了:“我喜欢这个发髻,所以我就要梳。
大姑母不喜欢,别看我就是了。”
“我是长辈,如今你婆母拜托了我,我理应管着你。”杨蒋氏理所当然的道:“等会出了宫门,便将这发髻拆了。”
“大姑母,您年纪也不小了,该颐养天年,操心太多容易短命。”赵嫤面上依旧带笑,说的话儿却一点也不客气。
“赵嫤,我就问你拆不拆!”杨蒋氏彻底冷下脸来。
“不拆。”赵嫤轻笑了一声:“京兆尹的府尹大人就是在前头,大姑母有本事叫他来抓我呀?”
叶若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又没犯律法,梳什么头也要管,多管闲事多吃屁,简直笑死人。”
两个人挽着手,丢下杨蒋氏快步走了。
杨蒋氏本想出气,却又叫赵嫤气得够呛,一时脸色都有些青了。
“侯夫人……”后头有妇人上来与她打招呼。
杨蒋氏转过脸去,勉强扯出几分笑意,对着来人笑脸相迎。
她毕竟是大家妇,就算气的几乎要丧失了神智,也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宫门口马车实在太多了,路上不免又堵了一阵子。
马车上。
蒋晴柔与大女儿赵月华低声说着话。
赵如秀在一旁出神,想着顾立夫那张俊逸硬朗的脸,她心里乱糟糟的。
马车边上,忽然传来下人们的议论之声,似乎是在说一个路人,怎么沦落到这么惨之类的。
“秀儿,看看外面怎么了?”蒋晴柔招呼坐在窗边的赵如秀。
赵如秀回过神来,挑开了马车帘子往外看。
她们的马车正堵在一家高大的酒楼前,酒楼门前的欢门彩楼高大喜庆,上头挂满了灯笼,直照的这一片亮如白昼。
赵如秀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
“顾立夫!”她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往外走。
“你做什么?”蒋晴柔一把拉住了她。
“娘,那是顾立夫,我在外面的时候,就是他收留的我。”赵如秀指了指外头扶着墙往前走的儿郎。
她曾跟蒋晴柔提过,要去谢过顾立夫。
蒋晴柔说什么也不许,只是说过几日会派人去。
却不想今日竟在这里遇上了顾立夫。
顾立夫一身衣裳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浑身都是泥,脸上身上都沾着血,看不出是哪里受伤了。
赵如秀看得眼圈都红了,她不知道顾立夫遇到什么事了,但瞧他走的那么慢,一定伤的不轻。
她看蒋晴柔一直望着外头,沉默不语,不由开口哀求道:“娘,您帮帮他吧,他毕竟帮过我,没有他我还不知道会沦落到何处去!”
蒋晴柔犹豫了一下,吩咐道:“陈嬷嬷,带人去,将那个顾立夫带回府。”
其实,她已经派人查过顾立夫的身份了,只查到这就一个从云州来的寻常的读书人,与周围的人并无太多的往来。
但她仍然心存疑虑,生怕顾立夫想借着救了赵如秀的机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所以才迟迟不曾去道谢,也不许赵如秀再见他。
今日既然见了,那就将人带回去好生盘问一番,再做定夺。
马车行驶起来。
“姑娘。”聆风在赵嫤马车边上小声开口:“蒋晴柔命人将顾立夫带回淮安侯府了。”
“带回去了就好。”赵嫤打了个哈欠:“快着点儿,我倦了。”
回到辅国公府,蒋王氏正在东厢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婆母,我回来了。” 赵嫤笑着招呼她。
蒋王氏瞧见她,显然吃了一惊,眼神跟见了鬼似的:“你,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好了,赵嫤今日进宫是有去无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