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瞧见赵嫤,只是欠了欠身子,并未出声。
赵嫤在淮安侯府不讨喜是人尽皆知的,他这样已经算是恭敬了。
从前赵嫤不曾出嫁时,便是家里最下等的下人,也都可以将她不放在眼里。
赵嫤不曾理会他,跨进了金春馆的门槛。
恰逢老鸨急匆匆的从后门进到大堂,瞧见她不由欢喜:“少夫人,您来了,正好!
你父亲在楼上厢房,要跟我讨个说法呢,我才到后门去吩咐人出来留意,您来了是最好的了。”
她松了口气。
“我不来,这事儿你应付不了?”赵嫤笑瞥了她一眼。
“也不是。”老鸨摆摆手,讨好地笑道:“您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和气生财嘛,能不得罪人尽量不得罪人。
何况您父亲还是侯爷。”
“带我一并去吧。”赵嫤随着她往前走。
“您这边请。”老鸨喜笑颜开的在前头引路。
赵文俊察觉有人推开门,不由侧头去看,便见赵嫤与老鸨并肩踏入厢房内。
“赵嫤。”赵文俊皱眉:“你一个女儿家,到这样的风月之地来,成何体统?”
“父亲不觉得,到如今才过问管教女儿,有些太晚了吗?”赵嫤笑着上前。
赵文俊眉头皱得更紧,满面不悦:“难怪你母亲总说你不服管教。”
赵嫤偏头打量着他。
赵文俊倒没有因为她的顶撞而勃然大怒。
其实,没有蒋晴柔在旁挑唆时,赵文俊性子并不急躁,也不会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今儿个我来的巧。”她在他对过坐下,吩咐老鸨:“你去,将你们这儿出挑的姑娘都领过来,让淮安侯挑几个开开荤。”
“赵嫤,你胡闹什么?”赵文俊终于拔高了声音,变了脸色:“说的什么话?如此的不成体统?”
“父亲来这儿,不就是消遣的吗?”赵嫤凑近了看他,笑言:“怎么?遇上女儿还不好意思了?”
“我来找老鸨,要回秀儿的衣裙首饰。”赵文俊指了指老鸨。
“侯爷明鉴。”老鸨忙道:“那些东西,都不是我们金春馆的。”
赵嫤笑望着赵文俊,不言语。
赵文俊不看她,只朝着老鸨道:“不管是不是你们的东西,你这儿的姑娘穿了穿戴了那些衣裙首饰,你就该负起责任。”
“侯爷……”老鸨苦着脸,看了赵嫤一眼,想要解释又不敢。
倘若赵嫤不在这里,她大可直说东西都是赵嫤送来的,与她无关。
但赵嫤在这儿,她得罪不起啊!
“敢问父亲。”赵嫤缓声开口:“您要金春馆担负责任。
不知金春馆犯了哪条律法?又该按照什么律法处置?”
老鸨点头,恨不得开口称是。
“赵嫤!”赵文俊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幼时在你母亲那里,是受了不少委屈。
但你如今都成亲了,那些事情不能放一放吗?
往后,你在辅国公府受了委屈,我和你母亲也是你的后盾……”
他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赵嫤笑了一声,垂下眸子一脸无谓:“父亲若能叫我娘亲活过来,我就能将从前的事情都放一放。”
“赵嫤!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赵文俊猛地站起身,反应激烈。
“父亲这是心虚了?”赵嫤抬头瞧着他。
“你这个逆女……”赵文俊伸手指着她。
“侯爷,侯爷!”平步高喊着跑了进来。
“什么事?”赵文俊正在气头上,语气不善。
“夫人派人来说,孟子期孟大人带人将咱们家的茶饼铺子围住了……”平步低头禀报。
赵文俊看了赵嫤一眼:“回头再与你算账。”
赵嫤则笑看着他的背影:“父亲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