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仔,这位是俞生俞超人,你见过。这是他的两个公子,以后可以多来往。”
珍宝海鲜舫上,乔北严拄着拐杖,对站在他身边的张青介绍道。
对面站着的三人,为首的就是华人世界的首富,俞世勋。
左手边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三十多岁中年男人,正是其低调的长子,俞天赐。
和张扬叛逆的俞天诚不同,俞天赐低调稳健到令人发指。
但其最让张青侧目的一件事,就是去年被世纪劫匪绑票后,俞世勋用十亿港币将他赎出,第二天,他就去公司正常上班了。
张青与他握了握手。
至于另一边,头上抱着纱布的小伙子,见他一脸冷淡,眼中不掩桀骜的样子,张青也只是笑了笑。
李芳洁适时道:“六哥,请俞生去里面说话吧。”
一行人入座后,俞世勋看着张青道:“少年英才啊。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做行街仔,到处卖塑花。再看看你,年轻一辈,很少再能看到比你还有才华的年轻人了。”
张青微笑道:“俞生太过誉了,你在那样的年代,成为一代塑胶花大王,是世界华商的传奇代表。我们这些末学晚生,只有钦佩的份。”
俞世勋看向乔北严,笑道:“怪不得六哥这么中意他,钟生连《明报》都转给他。年纪轻轻,谈吐温润儒雅,有君子之风。”
乔北严笑道:“是不错。”
俞世勋叹息道:“有时候我都会怀疑,当初送两个仔去美国读书到底是对是错。我们中国的儒家文化,在教书育人方面,是绝对冇问题。看看青仔,再看看诚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啊。”
李芳洁笑道:“二公子有小超人的美誉,我们青仔还是后进,当然要低一些了。”
俞世勋惊讶道:“看来传闻不虚,六哥是真拿青仔当自家子侄了。如此看来,果真还是我们中国文化教育的更好。”
俞天诚笑了笑,道:“老豆,中国文化不是说君子成人之美咩?不知这位受儒家文化教育的青仔,肯不肯成全我?”
张青并没有动怒,他看着俞天诚道:“二公子,刚才俞生说,我受中国传统文化教育长大,这没错。但他说我是儒雅君子之风,其实是过誉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当然有君子之德,但除此之外,还有匹夫之怒。你知道什么叫匹夫之怒吗?”
却也没等俞天诚回应,张青看向俞天赐,道:“大公子肯定知道。”
此言一出,俞世勋还好,脸色没什么变化,俞家兄弟二人却都变了脸色。
俞天赐被绑,绝对是俞家上下最痛的伤疤。
俞天诚勃然大怒道:“扑街,你在吓唬边个?”
张青摇了摇头,连多一眼都未看他,而是看向俞世勋,道:“古人有逼良为娼,也有逼上梁山的说法。无论男女,没人愿意去做坏人,都是逼不得已。如果只是商业之争,用商业手段,哪怕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无话可说,认赌服输。大不了,重头再来。俞生在当塑花大王之前,也有几年低谷期,是俞夫人帮助你度过了难关。可见,失败并不可怕。可要是有人喝醉酒,带人上门来强抢俞夫人,俞生,你还能保证君子之风吗?”
这下,连俞天赐都大怒难忍了,沉声道:“大陆仔,我警告你好好说话。”
但俞世勋到底不凡,凝视了张青片刻后,对两个儿子摆摆手道:“不要急躁。”
然后回头对张青道:“青仔,你好像有女朋友,对不对?你说的很直白,我也可以直白的说,你现在的背景,都是来自于你女朋友家里,你父母只是农民。既然那位周艳艳小姐不是你女朋友,诚仔追求他,有乜问题呢?”
张青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举例有些不当,周艳艳和我妹妹没什么区别,这一点,我女朋友家也都知道。那这样,如果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喝醉了酒,带人来强抢你妹妹,不是亲妹妹,是表妹,俞生,你还能保持君子之风么?”
俞世勋的老婆,就是他表妹……
俞世勋仍未动怒,笑道:“年轻人,你今日搵我出来,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张青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个人是非常尊重你的。因为俞生你大力投资国内市场,哪怕是为了谋利,也还是带动了内地的经济发展,造福了国家和百姓。至于那些慈善,更不胜枚举,令人钦佩。请你出来谈话的目的,是我真不想和你这样尊敬的老者和家族为敌。我的确是农民出身,而且还是极度贫苦的农民,就在前年,我父母得了很重的病,我家距离家破人亡只有半步。但越是因为这样,我才越在意身边的人,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活着。如果不能,我不惜以任何代价,与敌人同归于尽。”
说着,他看向俞天诚,道:“你动歪心思之前就没去打听打听我是如何为人处世的?逼到绝路,岳老二我都敢打,更何况是你个扑街?大天二王子强做得,我张青做不得?”
俞天诚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当着他父亲的面威胁他,被张青眼中疯狂的戾气所慑,一时间都忘了还嘴。
张青却又转向俞世勋,语气也恢复了正常:“没人想当亡命之徒,可我原本一无所有,唯一有的,就是身边的亲人。俞生,如果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