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程杰将椅子搬了过来,方觉坐下道:
“好,本少师就听听,你有何无奈。”
“当众说说,看看你是否有冤情。”
冷笑之间,方觉将此人盯住。
押住楚怀仁的官兵,也将他双臂放开,楚怀仁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才拱手准备开口。
“少师大人,别听这奸商强辩!”有人担心楚怀仁说出什么来,将这位少师给说服了,当即喊到。
“对对对,事实俱在,不容争辩!”
方觉伸手一按,人群安静了下来。
他再度看向楚怀仁,此刻的这位老爷已经出不少冷汗。
以往可没这样的经历。
“说罢。”方觉抱起双臂,淡淡道。
“启,启禀少师,我北方商会将粮食从甘州以及关外运来,沿途耗损极高,售卖贵些也只为收回成本啊。”
“以往灾年,也都这般行事,朝廷也没说不合规矩啊?”
方觉闻言,点头一笑:
“明白了,原来是个惯犯?”
“大人?”楚怀仁瞪眼,心想你怎么没听懂我的暗示呢?
以往都这么干,都没事发,还不能看出我后台深厚?
“就算你将粮食从北凉京城,运来这里,也值不到二两银子一斗,最多算你加一倍价钱,你也有余。”
“却无端抬高二十倍?”
方觉冷笑:“你觉得本少师不会算数吗?”
“你运的是粮食,还是金子?”
楚怀仁连忙道:“不,不止是运输损耗,我的粮食本钱也极高啊!”
方觉一副早已看穿的淡漠,冷道:
“你本钱多高?”
“少师有所不知,每年大灾,周围的粮价都会疯涨,这是买卖市场决定的,非我一人之责呀!”
楚怀仁辩解道:“草民从各商会手中采买粮食,他们知道肃州有灾,周边粮价已经升到一两多银子一斗……”
“我这中途损耗也高,而且咱在商言商,我多少还想赚点儿不是,卖这个价并非刻意哄抬啊!”
楚怀仁已经跪下,语气十分诚恳。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的心酸苦楚,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旁边人听了,都有些诧异。
“什么,肃州周围的粮价,已经这么离谱?”程杰从来不知这种事情,因为他从未关注过。
“若是这样的话,本钱如此之高,再远道而来……确实他没挣多少,不算大罪。”林北都觉得,这厮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恶了。
柏青却冷冷一笑,摇头不语。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少年,没有主动开口,而是想看看这位少师能否看出这其中的内情。
若是连这点脑子都没有,那实在是不好混迹官场。
“这……”城中来围观的百姓,听完楚怀仁的话,也有些沉默。
好像一下子就觉得,这个奸商没那么奸,而是被迫不得不如此,人家也很为难。
可一旦有这样的想法,那就上当了。
“呵呵……”
方觉冷笑一声,睥睨着跪在面前的楚怀仁,见他竟这么大哭起来,没有后话了,顿时不屑道:
“楚,怀仁?”
方觉几乎忘记此人的名字,质问道:“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昂?”楚怀仁哭着,突然愣住,连忙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啊!”
说着,当面磕头,将额头都磕出血了。
“大人,大人若是不信,草民这里还有从各个商会手中,采买粮食的契约收据啊!”
突然,楚怀仁像是想起什么,连忙从衣袖里逃出一叠纸张,颤巍巍地递过来。
本有些为难,如何将这群奸商一网打尽的方觉,顿时喜笑颜开。
“柏青。”方觉喊道。
“明白!”柏青大笑,走过去将契约收据全部收来,看了一眼后点头,“少师,是真的,有各商会主事人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