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衣摇头苦笑,这年头拜义父,可不是随便磕个头就行的。
身份、地位、年龄,都得合适才行。
身为悬剑司掌剑使,叶红衣等同三品,如此高的职位加上皇帝近臣的身份,有资格做她义父的人,京城里不超过十个。
几部尚书都不够资格。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要嫁的是当朝少师方觉。
方觉是从一品,虽然少师是虚衔,但叶红衣现在要拜义父,职位至少要高于方觉。
否则将来义父还得给女婿作揖,这成什么了?
那就是说,得正一品朝职以上。
或者,某位上年纪的王爷也行。
满朝的大臣,符合这个条件的,又筛一遍,剩下不到五人。
“嘶……这么算来,好像确实也难搞。”
秦梦池道:“除非你愿意退出悬剑司,看在少师的面上,陛下应该会允许的。”
叶红衣却坚定摇头:“我叶红衣可不是待嫁闺中的女子,就算要嫁人,也不会放弃悬剑司的朝职。”
做一个相夫教子,整日围着一家人转悠的家庭主妇,这并非是叶红衣的理想。
否则她也就不必苦修武功,为了进入悬剑司都脱了叶家的户籍。
自己辛苦挣来的地位,若是为了婚姻就抛弃,那当初还努力做甚。
“那这样就难办了……让你家少师带着礼物,一个个找上门去吧,看哪位王爷或是恩养的老臣,愿意收你这个义女。”
秦梦池有些幸灾乐祸。
叶红衣想要天下第一奇才,也想要悬剑司的朝职,这在她看来有些贪了。
而叶红衣想的却是,方觉曾私下与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觉得很适合就说给秦梦池: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什么都要!”
“那你就要吧……”秦梦池笑道,“你家少师功勋不低,肯定有人愿意结交,这件事情也不难。”
“不过你想过没有,成家之后势必分心,你还能在悬剑司一丝不挂地尽职吗?”
叶红衣淡淡道:“满朝大臣,有几个没成亲的,为何他们可以,我不行?”
秦梦池叹道:“傻姑娘,咱们是女人。”
千古以来,都是这样理所当然。
叶红衣却不喜欢,这样的理所当然。
“方觉不会这样想的,”叶红衣很自信地道,“他从未提过,让我离开悬剑司。”
秦梦池满脸都是羡慕,也不质疑:
“不愧是奇才,他真的全能,连女人的想法都懂。”
自古以来,难道没有女子,对这样的理所当然提出质疑,或是心怀不满?
有得是。
只是她们大多数,不得不接受,因为没有力量改变。
而男人们,也不在乎女人到底想什么,维持常态才是他们想要的。离经叛道的女子没有人娶,因为她们不甘愿被压迫。
叶红衣也试探过方觉,是否有意让她婚后离开悬剑司。
但方觉根本不在意。
至今她还想得出方觉的那句:若是什么都由女主人做了,那要管家、奶娘、丫鬟……做什么?
这也是方觉提出好事,她毫不犹豫就应下的原因。
……
流言比真相,总是要传得快。
如今流言与真相是一样的,那就更脍炙人口了。
不消两日,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方觉与叶红衣的事。
“老爷,此事传得邪乎,却恰好被正主验证……只怕是少师故意泄露的?”
京中不乏聪明人,第一次见到流言与真相如此高度合一,自然就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了。
“我知道……”
“那老爷何不出面,认下悬剑司掌剑使做义女,同时结交少师,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老爷您是恩养的正一品,绝对有这个资格啊?”
“呵呵,你小看了这个京城的贵人,也笑看了少师的胃口。”
这一幕,在不少府邸之中上演。
但各方有资格的人,都稳得住,就连诸葛青山都没上赶着接这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