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书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伤口虽深,并未伤及要害,敷些金创药再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卫青书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尚未开口眼角已有泪流出,他恨声道:“人呢,找到他了吗?”
众人明白他口中所说的“他”当然是指已消失不见的柳青峰。
卫青书说完这句话便口喘粗气,胸口起伏,他似已被气极,情绪激动。
聂青云与赵青铭二人忙上前安抚,赵青铭关切地说道:“大师兄,你此时不宜动气,以免伤口撕裂。”
聂青云沉声道:“你放心吧,我们会找到他的,哪怕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小丁等他稍微冷静后,淡淡地问道:“卫兄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卫青书咬牙道:“当然记得,我死也不会忘记那贼人说过的话。”
“哦,他说了些什么,还请卫兄莫要激动,将昨夜发生的事复述一遍。”小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情绪难平的卫青书。
卫青书慢慢睁开眼,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连日劳累,想着今早更是要起早一些,昨晚天刚黑我便早早睡下,约二更时分,我听到屋外有人轻敲窗棂,我便懒懒的问了一声外面是谁,柳青峰说:‘大师兄,你速到后山绝壁,我有重大发现,事关紧急,切莫声张‘。我想莫不是他已发现杀师父和岳师叔的凶手了?于是立马睡意全无,我本欲叫青云和我一道前去的,但一想到他已多日不曾好生休息,心里便不忍叫醒他。“
这种时候,没人会打断他的叙述,卫青书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约我去的地方就是岳师叔掉下去的那片山崖,那里也是我们兄弟几人经常去练功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左右两侧的赵青铭与聂青云,双目中似又将流出泪来。
小丁等人当然知道那片山崖,没人岔话。
卫青书连咳嗽几声,肩上的伤口又被迸裂,隐隐渗出血迹,他稳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到的时候,他早已等在那里,夜色昏暗,仅能勉强视物,他背对着我站在山崖上。连日来发生的种种,让我已心生疑虑,我们过洛阳后,夜宿破庙,行踪是临时既定的,病华佗为何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们却只是暗中施毒并未出手杀人,岳师叔被刺后我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那时我已怀疑我们四人之中,出了奸细。“
小丁等人心想,原来这卫青书平日虽沉默寡言,看起来淳厚憨厚,实则内心细腻,大智若愚。
昨夜二更,彭祖峰的那片绝壁上,有两个黑影。
”你神神秘秘的将我叫上山来,有何要紧之事不能在上清宫相商么?“其中一人抱怨道。
“你一个人来的么,有没有人看到你上山?”先前等在山崖的那人回身问道。
“我只告诉了青云,叫他小心一些,怕凶手趁夜动手行凶。”后来的那人说道。
”我不是叫你一个人来,不要惊动别人么,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岳师叔就是在此地被人一剑穿喉,扔下山崖的!“那人明显有些不满,沉声道。
“小时候他经常带我们上来练剑,想不到如今却已天人永隔。”先前还在抱怨的那人叹了口气,悲声道。“肯定是青龙会的人,除了青龙会,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的手段如此残忍。”
“我已知道凶手是谁!凶手就在我们四人之中!”先来的那人冷笑,笑声充满嘲讽。
“啊?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为何不早说出来?”那后来的人语声中充满不解和愤怒,上前两步,欲问个青红皂白。
“因为凶手,就是我!”话音未落,剑已出手。
当时那山崖上的风越来越大,风声中什么也听不到。
卫青书虽只是平静的说来,但众人却已听得胆战心惊。
“我从未想到他的剑法竟然已快到这般境界,他用的根本不是本派剑法,所幸我已心生提防,离他稍远,他出手的时候我也同时出手了,我虽避过咽喉要害,却还是被他所伤,但他同样也被我的重剑所伤。”众人抬眼望处,只见他的剑尖上犹有血迹。
卫青书自幼力大,所使之剑,比常人略重。武林中人所使之剑,最多不过七斤左右,而卫青书的剑,竟重达十三斤,剑锋钝开,剑身宽厚。
柳青峰未能一剑将其毙命,自然不敢恋战。
“我们两人自是谁也不敢先出手,对峙中,他竟突然展开身法夺路而逃,我忍痛追将出去,突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栽倒在地。那时他若回头,我便必死无疑。”卫青书叹道。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陈玄观突然厉声道:“那是因为他知道纵使他不回头,你已必死无疑,因为他的剑上淬有摄魂夺命香之毒,没有病华佗的独门解药,谁也救不了你的命。”
唐青青接道:“因为他还知道,我身上的碧玉清心丸已被小丁全都灌入病华佗的嘴里。”
小丁笑道:“只是他却不知道,他自己却掉了一粒碧玉清心丸。”
唐青青笑道:“就算他已发现自己身上的碧玉清心丸已遗失,但他不相信偌大个彭祖峰上掉下一粒小小的药丸,又怎会恰恰被我拾到?”
了凡师太肃然道:“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作恶,皆有报应。”
赵青铭握了握卫青书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他逃不掉的!”
他虽然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但庄严的语气,像在起誓,也像是在诅咒。
所有人都明白,他心里对柳青峰的仇恨,已达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