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陈子龙说了缘由。
“学生于京师时,得玄扈公教诲,有缘拜读玄扈公大作。得知农事方面的书籍在左将军处,因此特意赶来,请求一观。”
原来是这么回事,左梦庚还挺高兴的。
“自无不可。”
他却不知道,徐光启的《农政全书》之所以能够流传下去,就是陈子龙整理的。
本来对于这些江南才子,左梦庚并不如何看重。见陈子龙居然专注实事,便道:“你若喜欢农事,品读文稿之余,可去东昌府拜见王康宇公。他乃当世农事大家,或许可以给你解惑。”
陈子龙大喜,连忙记下。
左梦庚问过了才知道,原来陈子龙六人是去京师赶考的。
不但他们六个,同行的还有张溥、吴伟业、杜麟徵、杨廷麟等。
结果其他人都高中进士,他们六个纷纷落榜。留在京师无所事事,恰好陈子龙得知《农政全书》的文稿在左梦庚处,便前来一观。
其他人正好也要南下回家,顺路同来。
值得一提的是,杨廷枢和杨廷麟并非兄弟,他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杨廷枢是南直隶人,杨廷麟则是江西人。
“当今朝廷实非任事之地,你等没能高中,未尝不是好事。既来此处,倒也可以拜访名家,砥砺学问。”
陈子龙几人面面相觑,表面不语,实则内心腹诽。
临清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名家?
左梦庚也没有明说,他很忙,很快就走了。
徐尔爵却很喜欢朋友的到来,亲自负责接待。
“走,我带你们去看祖父的书稿。”
众人和徐尔爵早就相识,没有了左梦庚在身边,反而轻松了许多。
“子贵,你怎么在这里?”
徐尔爵笑道:“中恒即将和舍妹完婚,我来这里自然是商讨婚事的。”
听到徐家的女子居然要嫁给左梦庚,几个士子颇为意外。
宋徵舆更是见过徐若琳,不禁惋惜。
“令妹灼灼其华,风采不凡。嫁与……嫁与……”
他本想说嫁与武夫,实在是暴殄天物。但是一想到人家都要举行婚事了,这么说纯粹是得罪人,一时竟卡住了。
如果是以前,徐尔爵也觉得武夫不好。但是现在,他就是左梦庚最大的迷弟。
“呵,军人有何不好?没有军人保家卫国,我等可能这般逍遥快活?异族铁蹄之下,早已家破人亡。”
几个人细细思量,尤其又有如今的情势作证,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陈子龙好奇问道:“我等在京师时,曾听人言,这位左将军曾于清水关下,一战灭东虏五千余,还斩杀了阿敏等奴酋,此事当真?”
对于妹夫的丰功伟绩,徐尔爵与有荣焉。
“自然当真。否则的话,中恒年纪轻轻,缘何能做得了参将?”
夏允彝心驰神往。
“方才见左将军,年岁稚嫩,仪态平和。虽有猛士之姿,却不曾想到,竟有冠军侯之勇。”
徐尔爵笑呵呵地道:“等你们与他接触久了便知,中恒只是外表粗豪,实则内有锦绣。便是诗才,也是当世翘楚。”
听到左梦庚居然会作诗,陈子龙等人全都不信。只是碍于朋友脸面,才没有当面反驳。
徐尔爵急了。
“哼,世间安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你们谁能作出这样的诗词来?”
迎面就是一阵痛击,炸的陈子龙几人七荤八素。
几人细细品味,竟只有拜服的余地。
“这……这当真是那位左将军之作?”
徐尔爵趾高气扬。
“那还有假?这便是中恒作了赠与舍妹的。”
陈子龙几人的眼珠子全都红了。
这等诗词,拿来泡妞,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可恶,一个武夫,居然连我们士人的文采风流也抢吗?
宋徵舆很急切,问道:“不知此诗全貌如何?”
徐尔爵摇头。
“便只这两句,我也问过中恒,他却说诗词乃是小道,不过有感而发。”
不能得窥全貌,这令陈子龙几人着实煎熬。
都是擅长文采的,得闻一首好诗,却这么不上不下的,实在是莫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