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百……”曹任张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只是重复着五百人的黑羽军。
搁在平时,五百人决定不了任何一处战场的胜利,可是在这里却成了亡命的杀手锏。
为了对抗黑羽君悍不畏死地冲锋,曹任已经将辖下虎卫军尽数派出,如今身边只剩一些文官与少数私军。
曹任不知道鬼将吴羲到底是怎么进入谷内的,怎么会,虎卫盾阵明明守住了谷口。
曹任突然一阵气血涌上心头,但是得亏他的意志力强大,生生将气血咽下。
明明只要虎卫盾阵健存,拖延住黑羽军的步法,他们就能等到玉门关的援军进入战场,可是……曹任心中苦涩,无人诉说,一想起昨日在帐中的豪言壮语,便更觉羞不可耐。
我还没输!曹任心中暗道,虽然五百黑羽军已经进入了谷内,但只要拖延住最多半个时辰,就能等到玉门关的轻骑兵。
曹任吩咐下去,“传令下去,据守高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主动出击。”曹任没有派人去将谷外的虎卫军召回一部分,他经验丰富心里明白,只要外面的护卫盾阵出现一丝嫌隙,黑羽骑兵就能像潮水一般涌入,此为战争中的“势”。
曹任环顾四周,将文官算上满打满算可以用来战斗的只有二百五十人左右,只有五百黑羽骑兵的一半,但好在他们还有险可守。
吴羲此刻带领着五百黑骑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忽左忽右盘旋着,滩河谷内的道路错综复杂,曹任将驻扎地显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当然那里面也有着对吴羲的轻视。
“停!”吴羲喊住冲锋的骑兵队伍,抬头看向谷内唯一的高地,那就是曹任。
曹任此刻也正看着吴羲,何等年轻!
曹任看着吴羲年轻的脸庞,眼中昂扬的战意,不知不觉竟有一丝恍惚,总觉得好像他年轻的时候,只不过曹任年轻的时候从不担任这般冒险的主帅。
高低之山忽然射下漫天羽箭,吴羲是第一个发现的,急忙大喊,“寻找掩护!”
五百黑羽军迅速分散,各自寻找掩体以躲避敌军的羽箭。
“大将军,让我带人冲锋吧。”
黑羽军走出一名骑兵大声喊道,眼神清澈,偶尔闪过一丝夹杂对功名利禄亢奋的欲望。
大约几年前,大将军才是这般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活捉了敌军主帅,从那之后大将军吴羲可谓是平步青云。如今作为吴羲三军中的一员,没有一位士兵不幻想着有和吴羲一样的机会。
吴羲眼神明灭,他并不在乎手底下的士兵的小心思,对于他而言拥有一个士争先赴的士兵是一件好事,只是高地上射下的飞箭绝对会杀死许多人。
吴羲回头看了一眼藏在各处掩体后的黑羽骑兵们,高声对那名毛遂自荐地士兵道:“你带领一百位黑羽骑兵带头冲锋!”
骑兵兴奋地说道:“遵命!”
骑兵很快就将于自己相熟的百余骑兵领出,这些大多是他同一阵或一营的袍泽,夺取战功的好机会很少,当然要有些自己的心里。
不过他们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份滔天的战功不是那么好拿的,是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
“杀啊!”骑兵带头冲锋,高声呐喊。
曹任站在高地低声冷笑,不自量力,如果吴羲以五百骑兵为集体一齐冲锋,他还要佩服一些,可是他竟然以败于骑兵开路,这不是送死?
第一轮羽箭射出,百余名骑兵折损十几人,相当严重的战损比。
正当曹任下令,让弓箭手继续射出羽箭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声黑色夜行衣的吴羲突然从掩体冲出,“所有黑骑与我同冲!”
“咯噔咯噔”五百骑的马蹄声渐渐响起,吴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早就知道曹任绝对会眼馋这百余骑兵,而他就是要乘着弓箭手重新装填的时候发动冲锋,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黑羽骑兵才有足够的时间冲锋起来。
而一旦让他们冲锋起来,区区弓箭手的箭矢便对他们毫无办法。
曹任见状心惊,“快,快装箭!”
可为时已晚,留在此地的士兵毕竟都是些象征性的士兵,本身并不复杂战斗,而是作为一种仪仗兵存在,指望他们平时装装样子还可以,但是要想凭借他们御敌,岂不是痴人说梦,贻笑大方?
“军师,军师?”曹任慌乱之中想要寻找军师“玉笔郎”的身影,可是高声大喊几句,却并无人应答,正当曹任想要冲着侍卫发火时,却听到侍卫断断续续地道:“禀告主帅,军师……军师他早就离开了。”
“离开?你说什么,他竟然敢临战脱逃。”曹任血涌上头,脑海里忽然响起军师前几日提醒过的话语,“将军,还是不要冒险的为好,留出西门实在是冒险之举,我们只要等着弓月国的军队占领四方据点,到时凯旋城内的叛军必然兵生思变,到时只要许以名诱利惑,以期里应外合,凯旋城定不攻自破。”
曹任心中涌出的无限的后悔,恨不听军士的劝告,可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军士已经先行逃脱,而自己也会在几分钟后被冲锋起来的黑羽骑兵生擒。
与其这样受辱,晚节不保,还不如……曹任看向腰腹中的佩剑,不如自我了断。
就在曹任心生绝望之机,突然听到绽外有斥候禀报,“禀告大将军,玉门关……玉门关的援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