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不知道,如今的王府已经是日薄西山,说着好听,却早就后力不继了,她就不能让家里少操些心吗?
直到晚宴将开,武宣帝才带着沈昼锦两人过来。
晚宴就是按家族坐的了,所以沈昼锦和娘亲师父坐在一起。
这大概是她参加过的最朴实的千秋宴了,没有喜闻乐见的炫礼物流程,也没有歌舞啥的,就搞了个群臣祝寿,共同举杯,然后草草吃几口就结束了,也幸亏她在御书房吃了两盘点心不饿,要不然饭都吃不完。
宴席结束,武宣帝走了,沈昼锦扶着娘亲慢慢往外走,还没出大殿,吴世子快步过来施礼:“王爷,下官教女无方,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大人大量,莫要跟小女孩儿计较。”
沈昼锦:“……”
她真是无啥啥可说。
问题是他脸上是真的焦急,还有几分诚惶诚恐,可是话说的那叫一个不中听,所以,他一把年纪了不会是第一次向人陪罪吧??
沈昼锦呵呵哒:“世子爷,我娘我师父都没跑过来教我做事,你倒来教我大人大量不计较?你以为你是谁啊?”
如今沈昼锦横空出世,炙手可热,多少双眼睛盯着,难得有人跳出来与她正面对上,大家都在观风色。
结果她一张嘴就这么不客气,半点情面都不讲,一时间周围齐齐噤声,步子也停了,就跟被一齐定身了似的。
吴世子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脸上又是惊愕又是难堪又是愤怒,咬牙道:“王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昼锦冷笑:“我就是咄咄逼人了又如何??我没杀人已经算很好脾气了,劝你先回家问问你们家的四姑娘,满嘴里放的什么屁,再看看你有没有脸来找我!”
她扶着娘亲,绕过他就走了。
吴世子虽然难堪又愤怒,倒也没有失态,还摇了摇头,向周围的人无奈的笑了笑,表示对方年少气盛真没办法。
毕竟在他四十多年的人生中,事情最严重的程度,也只是“瞒不住”。
瞒不住,就会被父亲知道,被父亲知道就会被骂一顿,然后父亲自然就亲自出手/出面解决了。
哪怕面对的是皇上,他也从来没想过父亲解决不了这个可能。
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沈昼锦。
吴世子就急匆匆回了家。
然后他就跟父亲说了,康平郡王沉着脸,半晌才道:“她在早朝上,挥手便有粮米,这个,你亲眼见了?”
“对,亲眼所见,”吴世子道:“不是障眼法儿,是真的。当时元宝都滚到了我脚下,我还捡起来放回去了。”
康平郡王道:“八皇子和皇孙,身体也都好了?”
“对,”吴世子道:“八殿下脸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小皇孙,才跟她学了一个月,看着就病色尽消,判若两人。”
他看了看父亲,小心翼翼的又道:“今儿皇上千秋,中午就把他和霍小世子叫进去,中午皇上也不曾出来,一直到下午开宴,才带着两人一起出来的。”
康平郡王冷笑了一声,站起来道:“去看看枝枝和瑶瑶。”
这会儿,静和县君吴金枝,正搂着赵雪瑶嘤嘤哭泣,老王妃也没安慰她,正惶惶不安的来回走动。
世子妃和几个舅母各自坐着,她们时常出门交际,这些日子,耳中灌满了长宁公主和沈昼锦的八卦,心里怨着这位小姑子,却又不敢说出来。
康平郡王一进门,大家齐齐站起来迎接。
康平郡王坐下便道:“瑶瑶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