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宋清月圆房,第一次与她同床共枕,第一次吻她,第一次拥她入怀的时候,她身上都是这个香气。
这个香味叫他印象格外深刻,但似乎同样的香露不同的人用,味道又有些许的不同。
宋清月身上是一股淡淡的清甜味,表妹身上的味道却叫他形容不出来,不难闻,却怪异得很。
见他皱眉深思的样子,宁越瑶有些不高兴地摇了摇他的胳膊:“表哥!”
李昭回神,声音清冷地道一句:“熄灯吧。”
……
宁越瑶的脸色难看极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李昭盯着她看了半晌,竟然没动她。
之前那些孤枕难眠的日子里,她把出嫁前祖母给她的避火图偷偷翻了好几遍,脑子里这样那样的主意,竟然是一个也没用上。
李昭对宁越瑶兴趣不大,今晚更是有种被宁家逼着过来的意味,叫自小骄傲狂肆的肃王世子打心眼里不痛快。
跟不爱的女人做这事本质上只是为了子嗣,现在连这条理由都消失了,身下的女人又不是他喜欢的。
他的后院,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插手了?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宠幸个女人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
他一个堂堂的亲王世子,皇帝亲孙,竟然能有种被迫卖身的感觉!
简直岂有此理!
越想越恼火!
宁越瑶不知表哥怎么了,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后来李昭忽然撑起身子,宁越瑶以为他要做什么,不想李昭直接掀床帘喊了一声:“来人,打水沐浴!”
门外的丫鬟嬷嬷们听见世子这么喊,纷纷喜滋滋地推门进来,只有在前院伺候的几个小黄门听出了主子语气里的不耐来。
小秦公公更是在心里嘀咕,虽说是第一次,可时间貌似短了些?
难不成是侧妃惹了殿下不高兴?
檀香几个把橙红色的蜡烛点燃,屋子里重新亮了起来。
宁越瑶披了件里衣,几个丫鬟们要来扶她,被她挥开,径自去了净房,她在木桶里泡了好半天,心里闷得想要砸东西,想要大叫,想要找什么发泄一通。
她不知道表哥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甚至不碰她!
嬷嬷拿来药膏,宁越瑶拿到手上,瞧着这瓷盒,只觉这用来消肿消炎的药膏便是对她赤果果的嘲讽,忽然暴起,狠狠将小瓷瓶砸到嬷嬷头上。
嬷嬷被砸得连叫声都没发出来,痛得眼前一黑,朝后倒去,后脑恰好撞到后方紫檀木架的尖角上。
她倒下之后,血开始漫出来,宁越瑶一开始没发现,以为那嬷嬷爬起来就会自己退出去,可等了一会,也没再听到动静,她忽然感觉不对劲了。
转头看了一眼,骤然发现自己的嬷嬷竟然闭眼躺在一摊血泊中,再没了动静。
“不……不会的,我,我方才根本,根本没用力!”她喃喃着,捂着嘴,害怕地呜咽出声。
守在外头的檀香听到里头隐约的哭泣声,赶忙进来查看出了什么事,骤然发现倒在地上的嬷嬷,还有那一大摊血迹,顿时吓得腿软。
“姑……姑娘!”
“檀香,去摸摸,还有没有气了?”宁越瑶白着脸,神情有些呆滞。
檀香浑身发着颤,爬过去,用手指探了探,果然已经没了气!
“姑娘,没……没气了!”
“收拾掉……收拾掉!赶紧收拾掉!”
宁越瑶用力捂着嘴,怕自己尖叫起来,眼泪流了一脸。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
是那老货,那老货拿药膏来羞辱她!
都是那老货的错!
她没错!
檀香悄悄出去叫来芸香,两人一起将嬷嬷拖了出去,打算找机会,等到天明的时候借口说嬷嬷家里有急事,将她送出去。
……
李昭自然对净房里的事不是一无所知。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又能如何?
难道叫侯府嫡女、亲王府世子侧妃给一个奴仆赔命?
只能是像他知道宁越瑶害过宋清月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轻轻放过。
可如此一来,他实在没法再忍受跟这样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了,他划破手滴了几滴血在元帕上交给屋外候着的嬷嬷。
等宁越瑶出来的时候,李昭已经睡到外间值夜丫鬟睡的塌上去了。
她咬着唇,眼泪如泉水一般不停涌出来,就这般坐在床边,哭了一夜,哭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
次日天不亮的时候,李昭起了。
宁越瑶着急忙慌地跟着爬起来。
她哭了大半宿,一双眼肿得快睁不开了,可也拼命睁开,要帮着伺候李昭穿衣梳头。
李昭瞧她这样不觉可怜,只觉得厌烦,推开她的手,吩咐人去良医所叫个太医过来,给侧妃治眼睛。
宁越瑶还以为表哥是心疼自己了,正要诉一诉委屈,李昭没等她开口就心情不佳地迈着大步出了玉笙居。
他想去宋清月那儿,可月儿那性子,大约在生闷气吧?他怕她把自己赶出来,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前头,自己的寝殿。
昨晚他也没怎么睡好,今早连拳脚都不太想练了,宽了外衣,倒在自己的塌上先补个眠。
等月儿醒了,他还要去陪娘子用早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