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续写无名氏之作?这……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续写他人之作本来就极为不易,每个人的笔风本来就各不相同,若是续写不好便相同于狗尾续貂。”
“那云州无名氏的那几句看似简单通俗,然而每句都押着韵,读起来琅琅上口,如同唱歌,想要续写无名氏之作,只怕就算是六品小说家也很难做到吧?”
“是啊,我曾经试过续写那篇,却发现那些句子看起来简单,然而却按韵分编,不仅要求虚实应对,还要做到声韵协调。就算花三五年时间也未必能够续写完整,何况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学子们纷纷发表意见,每个人都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果只是续写小说散文尚有可能,然而那无名氏之作包含的东西太多,就算是文府中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讲师也做不到。
殷鹿山忍不住道:“让一名二品小说家续写这作品,也未免太难了吧?在场的人哪一个能在一个时辰内做到?”
宋微冷笑道:“殷教谕这是在质疑半圣的题目吗?我觉得很合适!”
殷鹿山对其怒目而视,说道:“宋微,你这种人不配为文府老师,不管结局如何,我一定要让钟府君撤了你的职位!”
宋微微微冷笑,并不害怕殷鹿山的威胁,只要李长歌倒在这一关上,最好的结局也是文心崩毁,从此沦为废人。
钟离忧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废人处罚自己?
郑督学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无名氏之作流传云州城大街小巷,他也有所耳闻,知道那作品看似简单,然而真正要续写下去无疑极难。
李长歌就算诗作得好,对子对得妙,但续写这种作品也决计做不到!
何况还有时间限制。
霍连城也是笑意盎然,脸上露出得意洋洋之色,只要李长歌告圣状失败,下场必定极惨,到时就算自己不出手杀他,云州城也会有权贵世家上来踩李长歌一脚的。
……
钟离忧一路动用文气飞驰,眼见离云州城只有四五十里路,忽见半圣出了续写题,脸色不禁一沉,暗道:“这半圣之题果然极难,第二道题作诗我亦能做到,但第三题续写无名氏之作也未免太难了!那无名氏之作明显是按平水韵部编成,上平有十五个韵部,下平也有十五个韵部,加起来四五千字,每字编成一句,如果是我,最少也有数月方能编完,一个时辰根本不可能做到!”
……
“这第三题便是让我续完无名氏之作?”
李长歌面朝空中的超品虚影,却是微微一愣,这也太巧了吧?这不是送分题吗?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一部《声律启蒙》缓缓浮现,随着他的心念,《声律启蒙》缓缓翻页。
忽地,他睁开了双眼,说道:“学生可以续作。”
广场上哗然一片。
“他真的要续写?”
“他有信心续写无名氏之作吗?”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他不想续写也没办法,不过就算他绞尽脑汁,最多也只能续个几句。”
霍连城忍不住大笑道:“李兄,你若是做不到,便不要勉强了!”
萧良怒目而视,怒声道:“霍连城,如果你不死,待我考上四品,第一个要你的命!”
云雁秋则是对着李长歌小声道:“李兄,你已过两题,半圣对你有好感,倘若你求恳圣人,未必不能换一道题目。”
“不必了,便这个吧。”李长歌轻轻摇头。
云雁秋一阵哑然,难道李长歌认为自己真的能续写得出来?完了,他一定小看了这无名氏之作,觉得简单。
“开始吧!”空中的半圣开口道。
李长歌脑海中浮现出《声律启蒙》第一页的画面,诵道:
“一东!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这一段便是传扬在大街小巷中的无名氏之作。
李长歌微微一顿,接着朗声诵道:“沿对革,异对同,白叟对黄童。江风对海雾,牧子对渔翁。”
众学子神情一变,不约而同地轻咦出声。
他真的开始续作?
郑督学也是微感不妙,心中暗道他虽然能续写一段,但绝不可能写完,越续写下去,才思便会越枯竭,越往后难度越大!
“颜巷陋,阮途穷,冀北对辽东。池中濯足水,门外打头风。贫对富,塞对通,野叟对溪童。鬓皤对眉绿,齿皓对唇红。天浩浩,日融融,佩剑对弯弓。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野渡燕穿杨柳雨,芳池鱼戏芰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