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生静静地听着,也不吱声,似乎早有准备。
待阳经海说完,田福生慢慢地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阳厂长,你这么说话不是害我吗?
你确定我亲哥在私营糖厂有股份?
再说了,即便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阳经海顿时怔住。
田福生的口吻,是阳经海胡说他亲哥有股份在私营糖厂!
他是忘记亲口跟自己说过,还是不承认?
“厂长,前年你哥田海生请我们在国宁大酒店吃饭,
你亲口跟我说他在几个私营糖厂都有股份,你怎么就忘记了?”
田福生耸了耸肩。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即便我说了,也不成为你对蔗区的管理睁只眼闭只眼的理由啊?
你是分管领导,有责任对蔗区进行有效管理,管理不到位就是你的失职!”
阳经海顿时傻眼。
先别说自己的马屁拍到马腿上,
田福生当年亲自跟自己说他的亲哥在私营糖厂有股份,就是让分管蔗区的阳经海看着办。
现在出事了却一口否认,完全撇脱!
他没想到堂堂的厂长一把手,竟然出尔反尔!
可阳经海也不傻,也有保护自己的本能!
把田福生亲哥在私营糖厂有股份的证据找出来,
看你田福生还有什么话说!
阳经海通过明找暗查的方式,查找松岭镇几家私营糖厂法人代表及股权。
可竟然没有一家糖厂有田海生的名字!
阳经海大吃一惊,难道当年自己听错了?
不,不可能!
查不出来,阳经海肯定不服气!
找着熟人朋友深入查,结果发现田海生去年榨季结束后已经把二家私营糖厂的股权转让。
接手人为一个叫吴雅丽的女人。
阳经海看着股权上吴雅丽的名字,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这样,他不会把雷响的汇报和提醒当耳边风!
不仅是雷响汇报,他自己也发现蔗区存在问题的严重性。
也想过去把甘蔗进厂的时间缩短。
可一想到田福生的刻意交代,
想到他亲哥的股权,便又打了顿,装聋作哑,混混而过。
现在可好,责任全在自己的身上!
田福生不仅不帮自己说一句话,反而还会踩水进船!
除了阳经海,雷响也是被追责问责人员。
在那间小会议室,检查组把雷响叫了过去。
这间曾经作为雷响提拔谈话的小会议室,
又成了雷响被追责问责谈话的地方。
雷响坐在检查组长的对面。
检查组长严肃认真地说道:
“雷响同志,谈谈你在农务科工作的情况。
发生那么大的突发事件,你作为农务科的员工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心里有所准备的雷响,毫不客气地直接怼了过去。
“你说我有责任,请你告诉我,我在农务科有多大的权?
你是领导,你应该知道有多大的权就有应该多大的责任!
我连权都没有,哪来的责任?”
旁边一检查组成员大声呵斥。
“雷响同志,现在是组织找你谈话,请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雷响更加理直气壮。
“我不是咄咄逼人,是你们无理!
我原来在农务科就是一般员工,任何事情都要请示科长!
再说我现在已经调出农务科,蔗区出事跟我有何干?”
调查组长认真严肃地说道:
“根据《地方安全生产责任制规定》,
地方厂矿员工对发生生产安全事故负有领导责任且失职失责性质恶劣、后果严重的,
不论是否已调离转岗、提拔或者退休,都应当严格追究其责任。”
雷响据理力争。
“问题是我的失职在哪儿啊?你们告诉我!
我驻桄榔村发现了很多问题,我多次向领导反映,我已经尽到我的责任!”
调查组长的声音终于有所缓和。
“你是向分管领导汇报吗?”
雷响愣了愣。
他心里明白,这次追责问责,阳经海凶多吉少。
如果雷响点头承认多次向阳经海汇报过,等于把阳经海往死里踩!
宁愿把事情往方达亮身上推,也不能做踩水进船的事!
“我原来就是农务科的一般员工,
我的直接领导是方达亮科长,我不可能越级汇报!
我直接向方达亮科长汇报过好几次!”
组长的眼睛紧盯着雷响。
“可方达亮科长说你从来没有向他汇报过,你这是推卸责任!”
雷响呼地站了起来。
“他乃乃的他牛逼,我不仅口头向他汇报,
还通过公文处理系统和邮箱给他发文字汇报材料,这些都可以查!”
调查组长脸色很难看。
“雷响同志,你现在可不是一般员工,你可是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