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上战乱、瘟疫、各种天灾,再怎么强大的国度,死亡也变得稀松平常,待会儿看看其他人就知道了,大多数人身上都会有一两个,完全没有任何白色装饰的反而是少数。
且不说裴仁礼还没有养成当地的很多习惯,他也确实没啥可纪念的。
父母健在,干爹干妈健在,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干爷爷干奶奶也身体健康,甚至健康到恨不得力能扛鼎……
不过,为什么要当冒险者这个话题,就不能跟卡雅明说了。
于是裴仁礼用斗篷垫着坐在草地上,又拍了拍自己旁边:
“看你有点想谈谈的意思,我刚好也有点时间,坐下聊聊吗?”
裴仁礼很懂得察言观色,再说卡雅属于心理藏不住事儿的那种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稍稍挣扎了一下,卡雅也坐在裴仁礼旁边。
两人盯着远在天边的落日,感觉她还是有点犹豫,裴仁礼说:
“大过节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卡雅气恼的轻锤了一下裴仁礼,不过脸上的表情好了很多,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但此时,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城墙之下,像是躲起来了一样钻进更远处的大树海,光线的敏感变化似乎带走了刚刚的好心情,卡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有些事我不能说,很多人可能会因此倒霉的。”
裴仁礼挪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那就聊你能说的。”
沉默突然降临在了两人之间,足足过了好几秒,卡雅才干涩的说道:
“我没有被诅咒。”
她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再徒劳的强调。
“你应该从盖瑞那边知道过一些我的事情了吧,不过盖瑞肯定说牧师也检查不出来诅咒的原因,实际上不是检查不出来,而是根本没有。”
盖瑞和卡雅是同乡,区别在于卡雅是边境领主家的贵族小姐,盖瑞则是当地豪商家的小儿子,尽管他的性格看不出来,但他确实属于典型的富二代。
其实看看盖瑞整天穿的那套全身板甲就知道他家那是相当有钱,金属盔甲本就很昂贵,全身板甲更是盔甲中最贵的那种,视做工和材料很可能比魔法物品还要贵得多。
所以整个学校里最不缺钱的就是他了。
先不说盖瑞的事情,卡雅身上根本没有诅咒,诅咒一说完全是谣言这点裴仁礼在入学当天就知道了,不过卡雅显然不清楚这点,所以才跟裴仁礼特意强调自己没有被诅咒。
“我听盖瑞说起过一次马车事故。”
“对,确实有那次事故。”
感觉这件事里似乎还有什么隐情,卡雅在说‘事故’的时候,居然有点咬牙切齿。
“当年我才六岁,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那次死了很多人。”
她低下头,把脸稍稍转过去点,裴仁礼看不清她的面孔,却也想象得出她的表情。
讲道理,裴仁礼不过是看卡雅一脸想聊聊的样子本着转移话题的想法扯扯淡,但他马上敏锐的发现卡雅话里有话。
这里面可能不只是有隐情那么简单,甚至还可能有什么见得不光的秘密。就像卡雅自己说的,详谈的话很多人可能因此倒霉。
裴仁礼自己脑袋上都有魔王竞技场的威胁悬着,真的有余力去管别人的闲事儿吗?
沉默再次降临,耳边只有不远处的礼堂里传来的吵闹,多少有点刺耳。
“那次事故,并不是事故?”
卡雅没有回答,而是苍白的笑了笑,礼貌且并不打算多说。
“不仅是那次事故,我身边还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事情,久而久之就变成我被诅咒了。”
话题被卡雅生硬的转了过去,她说这些只是在圣白节时有感所发。
“这么说你成为冒险者,就是想靠自己的力量证明自己没有被诅咒是吗?”
“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吧。”
理了理被清风吹散发丝,卡雅说:
“主要是因为我家的领地是偏远的边境,经常会出现怪物袭击的情况,也必须跟冒险者们打交道,成为冒险者的话应该更有帮助。”
像卡雅这种贵族小姐一般都是待字闺中等着嫁人,通常是没有爵位继承权的。不过卡雅家里只剩下一个残疾的哥哥,可能是处于这种考虑才会从小就锻炼自己,并跑来冒险者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