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说:“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刚才我可是比你还紧张的,因为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结婚的箱子该不该是空的,所以我随手将自己几件衣物放在里面,他打开箱子时,我突然担心这么大的箱子只有几件衣物不合常理,其实比你还怕。你摸摸我的胸口,还在呯呯乱跳。”说着,将祥海一只手拉到自己胸口。祥海将手心贴上去,陈小姐心跳得更快了。
“你一个姑娘家,当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做这些真是为难你了。”
这时,“弟媳”说:“你们发现规律没有,捕头每次来都是在早上这个时间。”
陈小姐说:“对呀,我怎么没发现,他都是上班前来巡视一番,其他时间不来,这对我们来说太有利了!我们的会议不会在白天开,一定是在晚上开。”
话音未落,只见赵大手拿报纸急匆匆跑上来说:“你们看,报纸上说反战大会不在上海开了,马莱也已准备打道回府了!”
陈小姐拿过报纸来一看,报纸头条刊登着马莱离沪的新闻和他发表的公告。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新闻。国民党当局惯于造谣。马莱公开来到上海后,市政府和巡捕房都在秘密行动,逮捕了不少进步人士。日本人公开提出抗议,法国驻沪总领事也发布告说上海法租界禁止任何集会。现在又放出谣言,这是中外反动派要联手把反战大会消灭在萌芽状态的信号。”
“弟弟”说:“这样的形势下,我们要更加谨慎,不能有任何的疏忽。”问赵大刚才去了哪里?怎么见有人来也不发信号?刚才捕头上楼来,还好事先有准备,不然可能就要坏大事。赵大说他去街上买报纸。陈小姐说:“你看,只一会儿工夫差点捅下大漏子,我们要在这里住好多天,即使只有一夜,也不能疏忽,稍有不慎,脑袋就有可能搬家,以后坚决不能离开岗位。”顿了顿又说:“地下工作不像枪对炮,刀对刀,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定要遵守规则,万万马虎不得。”赵大听说刚才的一幕后,自觉十分惭愧。
在预定会议召开的前一天,祥海才把另外两只箱子搬进会场。当天清晨,景云里专门派人来检查会场保卫措施,传达上级指示,要求会场地址严格保密,与会者不得询问路名和门牌号。黄昏以后开始用黄包车分头接人,路上要绕几个圈再进场。进场后不准到沿街窗口眺望。最后关照陈小姐:“会议在今晚召开,有重要代表到场。”
景云里来人刚走,隔壁捕头又来拜访。他手捧一大束鲜花和蛋糕,刚进门,赵大就就大声招呼道:“先生早!”然后就咳嗽起来。“一家人”约定有生人来就以咳嗽为号。这几天倒是清静,捕头像消失了一般,没有露脸,“一家人”从从容容将房子都装饰好了,可是到了今天紧要关头,捕头又出现了。他停下脚步问:“你是新郎的父亲吧?”赵大点点头说:“是的,承蒙先生多多关照。”
“这么说,新郎是上门女婿?”
“是呀,年轻人喜欢大房子,就叫一家人统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