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安亲王令谕,敢于退后者杀无赦!”城头上打来的炮子让正在前进的新会百姓前进的脚步为之一滞,前方同伴们的惨状令很多百姓吓得两腿发抖,可是后方清军的督战队却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和长弓,对着身前的新会百姓戒备起来。
大清的糙米饭可不是这么好吃的,岳乐更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而是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刽子手,从百姓们被征发开始,他们就要有沦为炮灰的觉悟。
铳毙和射杀了数百人以后,本已萌生退意的新会百姓在绝望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卖力地向广州城墙涌去。
大清军催促进攻的鼓炮声震天动地,督阵的绿营兵根本不在乎那些炮灰兵的性命,只要前面稍有停滞,他们就会拉动手中的弓弦,点燃手中的火铳,这是他们经过无数次血战总结的经验,你若是可怜这些称之为炮灰都不为过的民夫,那你就得冒着敌军的炮火前进,百姓存在的作用在他们的意识里,就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军的药子和守城器械。
在宁夏绿营的压迫下,民夫不得不继续冒着炮火向广州西城发动着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城头上,平南军的火炮和弓箭不住发射,尤其是密布在西门的火炮一边和攻城清军的炮兵对射,一边轰炸着前仆后继的百姓。
付出近千人的伤亡后,炮灰们终于冲到了城下,只不过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欢呼,城头上就打下了无数的滚木擂石,没有任何遮挡的百姓立时又倒下一大片,有眼疾手快的,就是一头钻进城门洞子,然后缩在里面不敢动弹,更多的人则是冒着城头密集的火力拼命地把云梯往城头上抵。
“地道挖的怎么样了?”高达四丈的将台上,岳乐木然地看着攻城的炮灰成片成片的被城头上扔下的器械砸死,澹澹地转头看向此次战役的总指挥孙思克。
“王爷勿忧,地道估摸在再有几天就能挖通,末将已经精选了五百勇士,一旦地道挖通,就会趁夜发起偷袭,咱们炮击了好几天,城中叛军军心肯定不稳,只要咱们进了城,叛军必败。”
岳乐在广州城外造了这么多天声势,可依然没有等到尚从志的消息,心知尚从志要么是被尚之信软禁起来了,要么就是又生出了背反的心思,故尔他只得另辟蹊径,利用百姓吸引平南军注意力,却选拔了精锐之兵准备挖地道攻城。
然而广州却不同于两广的其他府城,地基又深又宽,而且都是用三合土层层堆叠的,这几日清军虽然挖到了城墙下,可这墙基却甚是难挖,一天下来只挖了三尺远,所以孙思克认为还要几天才能挖通。
“传令下去,从今日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发动一次攻势,不要在乎百姓的生死,新会和佛山的人死光了,本王就让罗可铎从花县和增城抓。”
岳乐不关心百姓的死活,他只要尽快拿下广州城,因为他不知道蔡毓荣和王复汉能不能顶住长毛贼寇的攻势,若是这边拿不下广州,广西那边再遭败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用百姓在广州勐攻了五日,从新会和佛山带过来的百姓付出了将近一半的伤亡后,岳乐终于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因为他今夜就准备发动对广州的破袭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