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
鄂扎也吓的够呛,慌的挤开了人群,爬到皇帝的面前,将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皇上,所谓用兵之道,存乎一心,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奴才久在京中,并不知前线具体军情,亦不知贼寇虚实,贸然判断,恐于军不利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鄂扎挤了过来,杰书就是颤颤巍巍说了起来,自古为人臣子,首要就是揣摩圣意,杰书这会也弄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就是和索额图一样,来了个一推二四六,尽管云里雾里说了一大堆,但却没一句和前线战事有关。
“圣上,安亲王长于军旅,有他在,定能为圣上平勘定乱,广西虽然战败,朝廷大军依然占有兵力优势,奴才以为还是着安亲王封堵住桂林、柳州,先将长毛贼寇扼制在桂南,待平定了尚逆,再集中兵力进剿长毛贼寇不迟。”
见杰书说话了,鄂扎也不得不抬头说话,不过他也被前线的战报吓得不轻,说来说去就是要避开长毛明军的兵锋,先打广东尚之信。
“打广东?亏你们说的出,贼寇囤兵梧州,更兼有水师之利,一旦我广东大军发动,贼寇势必顺江东下,又或者走海路入援,届时广东之兵岂不是又陷入两面受敌的窘境,若是再有败绩,不光两广不能保有,就是江西、湖广都有可能在贼寇的兵锋之下,三楚若失,江宁岂不危险了。”
康熙怒极反笑,他好歹也是二十年的天子了,对军旅之事并不是一窍不通,杰书说了半天兵法全都是废话,鄂扎更好,在东暖阁这么久,连长毛贼寇的部署情况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去打广州,谁不知道广州是天下雄城,又经过尚家三十余年的经营,哪里是说打就能打下的,真把兵马全调至广州,湖广和江西还要不要了,真是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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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梧州控扼两广,更兼连接韶州和柳州,四通八达,贼寇囤兵于此,既能北上桂柳,又能攻入韶州、赣州,肇庆,今肇庆既然在我军控制之下,还不如走肇庆再攻梧州,至于广州尚逆,有简亲王大军在侧,谅尚逆不敢妄动,只要拿下梧州,危局自解也,若圣上不放心,奴才愿提兵南下,必能替圣上解南顾之忧。”
听到有人自请出征,被皇帝哪的不敢抬头的杰书和鄂扎忙偷眼看去,却看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平郡王罗可铎,顿时如蒙大赦,又将头死死伏下。
“平郡王自剿除伪明,从云南北返后,就一直身体有恙,再令你统兵出征,朕又于心何忍?”
见开口的是罗可铎,康熙怒气稍息,反而是轻声宽慰起来,罗可铎虽然年龄不大,今年才四十,但他却是礼亲王代善的曾孙,成亲王岳托的长孙,当年大清三路征伐明朝永历朝廷,虽说信郡王多尼是大军统帅,但真正在前线主持战事的却是罗可铎,也正是他在贵州击溃李定国主力,方才令大清军一举杀入云南,只不过罗可铎在曲靖被明军流失射中,自回返京师后,一直未能根治。
“皇上,古语有云,三十不称夭,奴才已四十有余,与其在京中蹉跎岁月,还不如舍此残躯,领兵南下,若能平定广西匪患,也不负我爱新觉罗家的声名。”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入秋以来,罗可铎就感觉身体是越发的沉重,心知自己时日无多,但杰书和鄂扎的表现却令他无比愤怒,也顾不得身体有病,当场就要请命南下平贼。
康熙正待说话,守在东暖阁外的侍卫副统领曹寅竟不顾礼仪地闯进了大殿,打了个千,急匆匆地说道:“主子,安亲王又有急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