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教谕谢君恩不愧是顺治七年进士出身,当日南宁城破时,城中诸官奔逃东北军营时,他却来了个金蝉脱壳,趁着入城明军注意力都在军营时,在东门缒城而走。
这一路他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被城外的灌木刮了多少伤口,好不容易等到天明,才换了衣服走官道逃到了距离宣化不远的八尺寨,这才借来马匹,在驿卒的护送下逃到永淳县。
当然谢大人奔逃时,是不会忘记向在高州总督粤南战局的简亲王报信的。
南宁陷落的消息,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令喇布、金俊、王永誉等清廷官员人人震惊,尚之信和金光祖则是心中一喜,不过他二人都是久居上位之人,在这当头哪敢表露出来,只拿眼看着喇布。
“南宁怎么丢的?”
南宁陷落的消息让喇布难掩心中惊惧,前些日子滇南明贼逼进南宁的消息,就让简亲王吃了一惊。
不过并不是因为贼兵逼近南宁吃惊,而是因为桑格带了万余军马在围追堵截之下还被滇南明贼窜入桂西南心惊。
原因就是,现在正是进剿叛将祖泽清的关键时刻,虽然宜昌阿向他透露过朝廷有可能会对平南藩和两广总督金光祖下手,但这个前提就是必须要保证广东权利的平稳过渡。
说实话,喇布对平南藩和两广总督并无多大怨言,虽说尚之信和金光祖二人在伪周和大清之间摇摆不定,但朝廷明旨削藩,确实有卸磨杀驴的意思,而且此次进剿祖泽清,尚之信和金光祖在抵达前线后也算尽心尽力。
喇布的要求并不高,他只想在岳乐和彰泰平定昆明前,彻底稳定两广,至于如何处置尚之信和金光祖二人,他不想管,也不愿管,因为他还要仰仗尚家藩兵替他收复粤西,真在这时拿下了尚之信,逼反了尚家藩兵,那岂不是徒生事端。
好在皇帝没有头脑发热,并没有因为尚之信称病不前,贸然拿下平南藩,要不然简亲王爷都不知道能不能调动广东的绿营了。
虽说现在高雷山区还有不少伪周残部,时常寇掠地方,但随着祖泽清的溃败,那些散兵游勇也就只能袭击袭击偏远的山村,并不敢袭击府县。
形势一片大好,只待突破祖泽清的最后一道防线遂溪,那朝廷大军就能直驱雷州,那他简亲王也算对朝廷有所交代了,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滇南的明贼居然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越过了桂西的一众土司,杀到了南宁境内,现在更打下了他以为金汤之固的府城。
“回主子,奴才不知,谢君恩的奏报里只说贼寇兵临城下的当夜就进入了城内,那些明贼于半夜在城内杀人放火,举城皆乱,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南宁遂被明贼攻破,想来布政使黄大人和知府赵良璧已经殉国。”
莽伊拜说这话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家主子将怨气发到自己身上。
“简亲王,依本王之见,很可能是明贼事先在城中设有内应,在其军马兵临城下时,暴起发难,南宁城中只两千巡防营,赵良璧等人又都是文人出身,在慌乱之中以为明贼破城,这和郭义去年破南宁手段如出一辙。”